噸室的花岗岩墙壁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渗出潮气,林深的旧表碎片在掌心发烫,齿轮纹路与墙面刻着的“07:00:00”完全重合——那是用血写在石墙上的倒计时,每分每秒都在剥落,像层叠的尸皮。
“七小时后,镜中世界将吞噬现实。”苏晴的机械义肢划过墙面,指尖沾著新鲜的血沫,“倒计时的数字,和我们收到邀请函的时间、首杀的时间、甚至每次死亡的间隔,都是七的倍数。”
张强的军刀砍在青铜门上,火星溅起的瞬间,他看见刀身映出自己的倒影:戴着乌鸦面具,无名指根部纹著完整的钥匙刺青,而现实中的迷彩服下,条形码“07-04”正在渗出黑色机油。“门上的凹槽……是七个钥匙孔。”他踹向地面的铁格栅,下面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每个孔对应我们的‘罪证’。”
林深的手电筒扫过墙面,七块浮雕依次排列,每块都刻着实验体编号与对应的罪证:01号(割喉匕首)、02号(染血手术刀)、04号(带血军刀)……而07号的浮雕是空的,只刻着“宿主的心脏”。“1990年实验日志说,‘罪证’是实验体核心的外显。”他摸向口袋,旧表碎片正在重组,“我们必须把自己的‘罪证’放进凹槽。”
苏晴突然僵住。她的浮雕(02号)旁刻着“双面人格”,而她手中的匕首,刀柄上的“L”形血痕正在与浮雕共鸣:“陈雨人格是我的罪证……但匕首也是镜中世界给我的钥匙。”她抬头,发现墙面倒计时变成“06:59:59”,“倒计时不是死亡计时,是镜中世界的融合进度。”
张强的军刀“当啷”落地,刀刃上的“04”编号正在变成“06”——他未婚妻小羽的编号:“小羽的核心在我体内,罪证应该是她的拨浪鼓!”他从口袋里掏出染血的拨浪鼓,鼓面的“X”形血痕与浮雕凹槽完全吻合。
林婉的机械义肢突然解体,露出底下的齿轮心脏,零件掉在03号浮雕前:“我的罪证是参与实验的听诊器……”她的声音带着机械音,“但机械义肢才是镜中世界的锚点。”
林深的旧表碎片终于拼成完整的齿轮,07号浮雕突然发出蜂鸣:“我的罪证不是旧表,是十五年来从未停止的‘镜像谎言’。”他将齿轮按进凹槽,墙面突然震动,露出七个玻璃柜,每个柜子里都放著对应的罪证:01号的雕花匕首、05号的绞索、06号的手指标本……
“等等!”苏晴指向07号玻璃柜,里面放著的不是齿轮,而是张泛黄的照片——1990年血月之夜,林深(本体)躺在手术台上,镜中倒影(现在的他)正戴着乌鸦面具举起手术刀,“这才是你的罪证:你作为镜像体,偷走了本体的人生。”
倒计时突然加速,墙面血字变成“03:00:00”。林深的旧表齿轮在凹槽里转动,发出与血月相同的嗡鸣:“每个罪证都是镜中世界的陷阱,所谓‘逃脱’,其实是让我们自愿交出核心。”他突然顿悟,“罪证不是过错,是我们对抗镜像体的武器!”
张强将拨浪鼓砸向06号凹槽,鼓面的“X”形血痕激活了机关,青铜门发出闷响:“小羽的核心在反抗镜中世界!”他的条形码突然从“07-04”变回“06”,“镜中世界在篡改我们的编号,想让我们成为完美的祭品!”
苏晴将匕首插入02号凹槽,刀刃上的“L”形伤口与浮雕吻合,墙面渗出的血水突然变成齿轮润滑剂:“陈雨人格不是罪证,是我对抗镜像体的分裂人格!”她的后颈齿轮纹身开始褪色,露出底下真实的皮肤。
林深的旧表齿轮在07号凹槽卡住,他看见玻璃柜里的照片突然变化:镜中倒影放下手术刀,转而握住本体的手,“父亲当年的实验不是为了制造镜像体,是为了让本体在镜中世界存活——而我,是保护他的屏障。”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青铜门轰然开启,露出通向祭坛的血色阶梯。墙面浮雕突然反转,罪证的定义变成“生存的钥匙”:01号匕首是勇气,02号手术刀是清醒,07号齿轮是记忆……
“快走!”林婉的机械义肢指向阶梯尽头,那里浮现出1990年实验室的场景,“镜中世界的核心就在祭坛下方,只有用罪证摧毁齿轮心脏,才能让现实世界的齿轮重新转动。”
苏晴突然抓住林深的手,发现他掌心的钥匙图案正在与祭坛共鸣:“罪证破解的不仅是噸室,更是我们对自己的误解——你不是镜像体,是本体创造的守护者。”
当他们踏上阶梯,倒计时墙面突然崩塌,露出后方的镜中世界:七个戴面具的人正在祭坛起舞,而中央的07号位置空着,等待林深的齿轮心脏。旧表的最后一声滴答与血月的最红时刻重合,他终于明白,所谓“噸室逃脱”,从来不是逃离空间,而是逃离镜中世界对灵魂的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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