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子夜,浓稠如墨的夜色将整个小院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连月光都难以穿透这厚重的黑暗。
路不凡怀抱着气息奄奄的女子,撞开房门,将女子放在自己睡觉的那张床上。点燃屋内的蜡烛,烛火被穿堂风猛地一撩,在墙壁上投下张牙舞爪的扭曲黑影,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鬼。
雕花拔步床上,女子的身体微微颤动,她的衣衫褴褛不堪,一道道兵器划伤的痕迹如同张牙舞爪的蜈蚣,爬满了她的躯体。
肩膀处的伤口触目惊心,深可见骨,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渗,迅速将洁白的床单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路不凡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女子额头上高高鼓起的大包上,青紫色的瘀痕触目惊心 —— 这分明是自己慌乱间掷出石头留下的痕迹。
“没想到,我这随手一扔,竟有这般威力……” 路不凡的心中五味杂陈,懊恼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可在这混乱的情绪中,又隐隐夹杂着几分荒诞的自嘲。
来不及细想,路不凡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颤抖的双手。当他撕开女子上衣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再次扑面而来,呛得他几乎窒息。
噸噸麻麻的伤口宛如狰狞的地狱之门,让路不凡胃部一阵痉挛,酸水涌上喉咙,几欲作呕。他强忍着不适,转身翻出藏在床底角落的行军包。行军包里,是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后,保存的现代物资,此刻,他却顾不上心疼,一咬牙,将里面酒精一股脑儿地拿了出来。
酒精浇在伤口上,瞬间腾起一阵白色的雾气,女子在昏迷中眉头紧皱,身躯微微抽搐,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路不凡咬著牙,先用干净的布?蘸着酒精,小心翼翼地擦拭那些最深、最严重的伤口,每一下都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随后,他又翻出针线,虽然手法笨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与认真,一针一线地为女子包扎起来。烛火在他眼前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当最后一道伤口包扎完毕,路不凡已大汗淋漓,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他端来一盆清水,动作轻柔地擦拭女子身上凝固的血迹。
窗外,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晨光如同金色的纱幔,透过窗户洒在女子脸上,驱散了夜的阴霾。路不凡这才看清,女子面容绝美,弯弯的柳叶眉宛如春日里的月牙,高挺的鼻梁为她增添了几分英气,即使苍白如纸,也难掩倾国之色。
一瞬间,路不凡的心猛地颤了一下,一股异样的情愫如野草般在心底悄然滋生。
但很快,他便清醒过来,暗暗唾弃自己的失态。
作为接受现代教育长大的新时代好青年,路不凡心中有着自己对爱情的坚守。他向往的,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是七老八十时,能与老伴相互依偎,病床前那一句 “这辈子嫁给你,我不后悔” 的深情告白。
想到这儿,路不凡摇了摇头,将杂念甩出脑海,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澈。
当目光落在见底的酒精瓶上时,路不凡的心里 “咯噔” 一下,安全感瞬间被抽走。
在这个冷兵器横行的世界里,酒精可是救命的宝贝,没了它,往后受伤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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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就做,路不凡立刻铺开宣纸,回忆起初中化学课上老师讲解蒸馏原理时的画面,那些复杂的器具构造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他蘸了蘸墨,笔锋游走如龙蛇,不一会儿,一幅蒸馏器具图便跃然纸上,尺寸、比例标注得清清楚楚。看着自己的杰作,路不凡满意地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自信与得意。
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铺满了书院的每一个角落,给古老的建筑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学生们陆陆续续走进书院,欢声笑语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路不凡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走向教室。教室里,两个学生早已端坐在座位上,看到老师进来,整齐地站起身来,稚嫩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老师好!”
“?学们,天天闷在教室里读书,多没意思。德智体美劳咱们要多元化发展,走,咱们今天来点不一样的,上体育课!” 学生们听了,虽然一头雾水,没听懂,但是,是老师吩咐,便也跟了上去。
带着两个学生来到书院外,路不凡看似悠闲地绕著书院踱步,实则心思全在昨晚女子进入书院的路线上。
他在自己住处的院墙外反复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刺痛了他的眼睛,但院墙上并没有攀爬的痕迹,这让他悬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这次探查,路不凡心底真正的意图,是彻查那位来历不明的女子。
昨夜女子踏入他的居所,是否遗落了什么蛛丝马迹?路不凡内心忐忑,深知一旦行迹暴露,自己极有可能卷入一场腥风血雨。若能将可能存在的线索抹去,自然万事大吉;可要是无力清除,为求自保,他也只能舍弃这是非之地。
幸运的是,当路不凡沿着院墙一寸寸查看,又在居所内外反复搜寻后,竟没找到任何显眼的痕迹。看来女子行事极为谨慎,早已妥善隐匿了行踪。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路不凡长舒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确认没有明显破绽后,路不凡从袖中掏出两份图纸,分别递给周长盛和武岚欣。
“你们俩分头行动,去不同的铁匠铺打造这些器具,尺寸都标好了,务必尽快。剩下的钱,全部换成酒。” 说著,他又掏出三两银子,交到两人手中。
“是,老师!” 两人接过图纸和银子,转身离去。
周长盛大步向东市走去,他的步伐矫健有力,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武岚欣则往西拐了两个弯,在一扇朱漆斑驳的门前停下。
抬头看了看 “闻香居” 那褪色的牌匾,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酒楼内冷冷清清,只有一个伙计趴在柜台上打盹,听见门响,懒洋洋地抬了抬头。
武岚欣的目光在酒楼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上,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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