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暗，林中夜色朦胧，满天飞舞的萤火虫也添了几分光亮，桑若握著赤血笔在墨玄身上描绘著图腾，神情紧绷，眼睛半点不敢乱看。

墨玄胸口的伤在她强制的要求下以精血愈合了，宽肩窄腰的身材在冷白的肤色下更添了几分禁欲感。

她被扰得心神不定，偏偏墨玄还一直在催她快些画，低哑的声音刻意压低，像是羽毛轻轻搔刮著耳膜，扰乱了她的呼吸。

“别催了！”她咬牙，额头都泌出一层细汗：“我已经很快了！”

墨玄垂眸，眉梢微挑，带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是，以阿若现在的速度，再有三天便能画完了。”

他倒也没夸大其词，从桑若落笔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炷香，可他身上拢共就多了寥寥几笔的血痕，照这个速度，说还需三天，都是在这三天都不眠不休的情况下才能画完。

桑若本想反驳他，让他自己来试试这繁琐到一层套一层的图腾画起来有多麻烦，但才开口，又想到他已经画过了。

还是一刻钟内画完的。

甚至是一心二用的情况下，在一刻钟内画完了这套繁琐的图腾。

即使情况不对，桑若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他不止性格变态，脑子更变态，相比之下，她用了一炷香都还尚未成型的几笔红痕确实是慢了。

但她又不是刻意画得慢，他当谁都像他似的，画起这图腾像是在画一二三四般信手拈来。

她这么想，在诚合图腾下，也将这话说了出来。

“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你画得快些。”墨玄勾唇轻笑，身子朝她凑近了些。

清冽如水的气息将桑若笼罩，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间的气息，脑海中警铃大作，直觉提醒她不要开口，可紧张的情绪让她下意识便问：“什么法子？”

一条蓬松柔软的雪白狮尾蓦地自墨玄身后探出，在桑若细长的手腕上绕了一圈，稳住她陡然被吓而发颤的手，尾尖安抚般在她手背上摩挲，墨玄本就嘶哑的声音更加低沉魅惑：“我带着你画。”

虽然知道他的本体是白狮，方才也摸过这条尾巴，但亲眼看到还是给了桑若不小的震撼，她瞳孔放大，盯着在她手上摩挲的白尾，大脑再次宕机。

她话都说的磕磕绊绊：“怎、怎么带、带着我画？”

墨玄轻笑，声音低沉悦耳，似这晚间的风。

绕在桑若腕上的狮尾又反绕着松开，尾尖顺着她的胳膊攀到她圆润小巧的肩上，又沿着脊骨一路滑到腰后，柔软的触感像是在抚摸她的脊背，酥麻感让桑若身子微颤，腰身都跟着一软。

“这般带你画。”

……

就这样，赶在一炷香前，她描下最后的收尾图案，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大脑也得空转了起来。

这一转，她想到了一件事。

画完图腾，接下来的流程是……

墨玄手拦着她的腰微微用力，二人之间换了个位置，桑若陡然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被满身清冽笼罩时，她还在骂：“狗墨玄，你又套路我！”

她攀着他的手臂，呜咽着想要说话，却被他噸不透风的吻将声音堵的严严实实。

桑若往后躲，却感觉他胸口震了震，似乎在笑。

笑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他在她后颈的手轻轻捏了捏，没用多大的力，可不知怎的，桑若下意识又抬起了头。

直到大脑昏沉的发晕，他才松开她的唇，嘶哑的声音，温柔的语调：“还躲吗？”

桑若大口大口喘着气，眼尾被窒息感逼出濡湿泪意，清澈的眼眸酝满了委屈：“你又对我做什么了？为何我会主动……”

墨玄眼眸微垂，上扬的狐狸眼显出几分霸道强势的意味，低沉的声音带着勾人的沙哑：“要唤醒欲铃草，总要诚心些。”

说著，他的手又捏了捏她的脖子，同方才一样的力道。

桑若大脑还没反应，又不自觉抬起了头。

祭台周围飞舞的萤虫仿佛被什么吸引，涌到了那片泥地上，暖黄色光影下，她看到一株浅绿的嫩嵞破土而出，嵞上的杂土被风吹落，露出顶端奇异的铃铛形嵞瓣。

这就是欲铃草……

“看，阿若，它开始生长了。”

月色如水，男人一头银发比月光晃眼，松松散散搭在身后，一身冷白肌骨仿佛瓷器，环绕全身的血色图腾更显妖冶。

他眼眸微垂，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却遮不住那双在月下更像是宝石般熠熠生辉的异色瞳仁，离得近了，桑若几乎要被那双眼摄了魂，连满天的萤虫都黯然失色，她挪不开视线，眼里只剩下那对宝石般的眼眸。

她心跳如擂鼓般震动。

许久。

夜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萤虫回了林中，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天时地利人和无一处适合谈心，却很适合问些别的。

墨玄：“你来北渊的任务和我有关，对吗？”

他低着声，手指轻点着她发颤的腰，一下接一下：“完成与否，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诚合图腾下，桑若说不得假话。

可沉默半晌的系统突地在她脑子里刷起警报声：【检测到宿主有透露任务的风险，已开启风险拦截，请宿主牢记，系统任务不能暴露，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机械的系统音伴随着滴滴作响的警报声炸响在脑子里，紊乱的脑子将系统的话过了一遍，她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浑身蓦地僵硬。

【我为什么会透露任务？！】

系统的紧张不比她少：【我也不知道，我把外面的音画都屏蔽了啊！】

桑若不指望这个不靠谱的系统能有什么用，努力回想着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莫非是他趁她不注意问了什么？

【你把风险阻拦先关了，然后……】她咬了咬唇，有些羞耻：【不用屏蔽声音，帮我注意著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机械的系统音竟有几分扭捏意味：【不太好吧……】

桑若本也觉得害羞，但系统的扭捏却让她更觉得无语：【那你说说，我能指望你什么？】

没出现的时候不靠谱，怎么出现了也什么忙都帮不上，那她要它做什么？当摆设都没法从脑子里掏出来！

系统似是感觉到她内心的怨念，生怕她又想放弃任务，连忙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帮你盯着！】

天彻底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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