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眼神深沉。

方才她明明是要回答关于任务的事情，可尚未说出口，便像被人捂住嘴一般，将话憋了回去，再然后，她似乎听到了什么，浑身猛地僵硬，接着迅速回过神来。

几乎不用猜想，定然是那所谓的系统阻止了她。

在鲛人宫时他问过桑若关于系统的事，那时她的回答并未收到阻挠，他以为是系统并未随时跟在她身边，但她又说，是系统走了。

既然能走，那便能回，只是这回来的时间委实不凑?。

墨玄舌头顶了顶腮，唇边勾起一抹笑，却透著冷意。

上次系统不在，所以他问完，桑若无从得知他问了什么。

可这次，系统不仅在，还阻止了她说出关于任务的话。

可奇怪就奇怪于，他几次试探，桑若似乎并不知道他具体问了些什么，只是对他有了些许提防。

但就是这点提防，让墨玄格外不爽。

他眼眸低垂，阳光越过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映出点点碎星，眸底划过晦暗不明的光。

桑若：“你下午的时候，是不是跟我说过，穆青青中了合欢毒，我师兄要以身替她解毒？”

墨玄：“嗯。”

“合欢毒是像十欲散一样的药吗？”对于原书里没出现的东西，桑若一概不了解。

墨玄抬眸看了她一眼，才道：“合欢毒是某位药师替魅妖好友所制的保命之毒，整个北渊唯有三粒，此毒并无催情?效，只是服下后若有人同她欢好，那人便会死，她却无恙。”

“所以我师兄要以身解毒的意思是……是他会死？”桑若眉头都皱了起来：“可不是说合欢毒没有催情的效果吗？这毒不解也没什么所谓啊。”

“她是魅妖。”

墨玄望着她，金蓝异瞳里倒映着天边圆月。

魅妖，满月发情，四个时辰未有缓解便会身死道消。

桑若眼眸颤了颤：“可、可我们不是拿到欲铃草了，只要练出解药……”

“解药需三天才能练出。”墨玄映照着满月的双眸静静看着她，等着她想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桑若想不明白。

她虽和穆青青有了芥蒂，却从未想过看她去死，更别说一路走来对她多加照顾的萧子衿。

发情期的满月已经到来，合欢毒在身……难道穆青青和萧子衿必须要有一个人在今夜死去？

祭台上的氛围逐渐压抑，桑若紧抿著唇，脸色异常难看。

墨玄却淡淡道：“你无需为他们忧心，是死是活，都是他们自己选的路。”

他那事不关己的淡漠，让桑若想到他做无名时也是这般，不同人情，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和事。

桑若攥着衣袖，卷翘的睫毛垂下，没有抬眼看他，声音紧绷：“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般，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还无动于衷。”

诚合图腾上还没消散，她说的是心中所想，她就是这么看他的。

墨玄眼眸微眯，嗓音低了些：“阿若，别因为旁人同我置气。”

“我没有同你置气。”桑若道：“但你可以安静一会吗？”

她垂着眼，眉头紧蹙，看上去很是不耐烦。

但她确实没同墨玄置气，穆青青的合欢毒不是墨玄逼着吃的，也不是他逼着萧子衿去解毒的，她没那么是非不分，将什么都怪到他身上。

她只是想要问问系统：【穆青青和萧子衿不是男女主吗？！怎么还能走到这种注定be的结局呢？】

系统在桑若的要求下没屏蔽外界的声音，也听到了墨玄的话，在桑若略显急切的询问下回答道：【北渊作为三千小世界的其中一个，在其他小世界里也会有不同的投射，在你那个世界的投射便是你看的那本书，所以主神空间分配给你的是作为穿书系统的我，但其实这个世界不是小说……】

系统喋喋不休，桑若听的眉头愈发紧蹙，墨玄看着她的脸色也更加晦暗：“桑若……”

一只素白的手抬起，葱段般的手指捂住妖界帝君的薄唇，桑若依旧没看他，只嘘了一声：“安静点。”

脑海内，她打断系统的废话：【能不能说得简单点？】

【简单点就是，你眼里的北渊是一本小说，但其实它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萧子衿和穆青青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只是你眼里的主角，他们的结局也不是只能he，be也同样是他们的选择，况且前面崩坏的二十次世界线里，他们都是be啊。】

桑若不理解：【可我看的书里他们是he啊！】

系统沉默了一秒钟：【所以那本书唯一的参考价值就是让你知道，墨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反派，必须攻略他才能守住北渊最后的希望，宿主你……】

它想要借机多说几句，墨玄却忍无可忍，他一把抓住桑若的手从唇上拿开，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他，金蓝异眸带着模糊不清的神色看向她。

“你最好别是因为萧子衿才让我闭嘴……”他凑近，声音轻柔：“你是吗？”

诚合图腾在身上萦绕着淡淡红光，桑若眉头紧皱着，红唇微张：“是。”

才说出口，桑若便看到墨玄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眸底怒意翻涌，浑身的煞气比夜色还要浓重，他朝她凑的更近，唇边的笑低而轻，声音温润到似暖风，却透著渗人的寒意：“我在你心里比不得他重要？”

系统被吓得大喊：【毁灭值正在往上升！宿主你快说不是啊！】

其实不用系统提醒，诚合图腾在身上，桑若说的只能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你更重要。”

系统：【毁灭值下降了，宿主你再多说几句……】

桑若本就因这句告白一样的话羞涩慌乱，忍无可忍道：【你闭嘴！】

她被迫昂着脑袋，杏眸里羞意闪烁，低垂着眼不好意思去看墨玄现在是何表情。

却能听到一声悦耳的低笑被风吹到耳边。

夜风吹拂，墨玄身后银发飞舞，短暂的错愕后，他身上那股叫人心惊的煞气如浪潮一般褪去，唇边的笑愈发上扬，却没了寒意，鼻尖几乎快要贴上她的，语气轻柔：“那阿若为何要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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