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缓的呼吸落在脸上，如水的清冽气息彻底将桑若笼罩，她本就羞慌的心几乎快要跳出胸腔，如鼓的心跳声中，她红唇轻启，却有一刹那失了声。
关于任务的一切，包括系统，都已被纳入风险规避类语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可诚合图腾又让她说不了假话，在桑若失声的那一秒钟，系统飞快地在后台调整数据，一秒之后，桑若说出了一半的事实：“我在想萧子衿和穆青青的事。”
飞舞的银发停了下来，墨玄唇边的笑一顿，嘴角都平了：“你还是想了萧子衿。”
桑若如实道：“他和穆青青只能活下一人本就让人唏嘘，你又说他已经准备好要以命换命，若是没意外，今夜之后他便……”
她咬了咬唇，情绪很是低迷：“墨玄，我知晓你不在乎旁人的性命，可萧子衿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师兄，一路走来他不曾薄待于我，知道他会死在今夜，我没办法做到不去想。”
她知道墨玄在吃醋，但她没办法在知道萧子衿即将殒命时还言不由衷地告诉墨玄，她不在乎萧子衿的命。
即使没有诚合图腾，她也说不出这样的假话。
“知道他快死了才会想……”墨玄眉头微蹙：“那他死之后你便不会再想了？”
桑若眨了眨眼：“会。”
墨玄手指又一瞬间的收紧，桑若轻唤了一声疼，他才松了力道，眸底酝著晦暗不明的深色，似是在想着什么，手指摩挲着她小巧下巴上被捏出的红痕，水色灵力汇聚在指尖，红痕淡去，他敛了一切表情，盯着桑若的眼睛问道：“他若活着，你还会想他吗？”
桑若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诚实道：“偶尔会想起来，但不会思念，也不会难过。”
“好。”墨玄收回手，顺势拦上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吧。”
桑若双手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有些茫然：“去哪？”
“回妖界。”墨玄抛出传送卷轴，声音带着些咬牙切齿：“让他从你脑子里滚出去。”
不过一瞬，桑若便再次看到妖界那间无比眼熟的寝宫，墨玄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抱着她大步往外走，出了寝殿门，守在院外的妖兵原本万分戒备，可看清他的脸后，所有护卫都懵在了原地。
为首的妖兵犹犹豫豫拿着长枪上前一步：“帝……帝君？”
墨玄冷冷睨去一眼，十分不耐：“滚。”
如此威严，是他们帝君没错！虽然不知道为何守着狐族帝姬的帝君又突然从寝殿内出来，怀里还抱着另一个姑娘，但妖兵首领识相地闭嘴退后。
只是帝君怀里那姑娘，看上去怎么有些眼熟？
墨玄没空去管一个妖兵如何想，他抱着桑若，水色神识铺天盖地压向整个妖宫，几息后睁开眼，循着萧子衿的灵力波动找人。
桑若才从他那句话里回神，见他神色匆匆，像是急着做什么似的，再想到他那疯批的性子，她瞬间紧张起来：“等等，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墨玄瞥了她一眼，隐隐有些不悦：“你怕我对他做什么？”
离开祭台，诚合图腾便自动消散，但桑若已经习惯性地将真实想法说出来：“我怕你把我脑子挖出来。”
毕竟那句让他从她脑子里滚出去的话，从墨玄这个疯批嘴里说出来，按照字面意义去理解也是正常的。
墨玄脚步微顿，垂眸看她的金蓝异瞳里满是看不清的暗色：“我舍不得。”
晚风轻吹，丝绸般的银发缠绕着桑若的手，似水一般温柔。
桑若心中一悸，莫名觉得有些害羞，低着头，轻轻“哦”了一声：“那……那你是要做什么？”
“救人。”墨玄道：“为了不让你日后思念萧子衿，我只能保下他的命。”
桑若蹙起秀眉，神色纠结：“可穆青青……”
萧子衿若活下来，不就意味着穆青青没办法度过发情期？都是人命，这种时候谁死谁活都让人觉得于心不忍。
墨玄脚尖轻点，跃过高墙，落到一处庭院内，脚步不停：“穆青青也不会有事。”
桑若茫然地眨眨眼，随后惊愕的瞳孔放大：“你该不会是要随便找个人……这，这不行吧，不说萧子衿，穆青青能同意吗？况且随便找来的人难道就不无辜了吗，这不……”
“魅妖发情期并不是只有那样才能无事度过。”墨玄大手一挥，一张雪白太师椅出现在院中，他将桑若放在椅子上，低眸看她：“足够多的鲜血，也能让她安然无恙。”
院子里依稀能听到屋内穆青青呜咽的哭声，似是在拒绝萧子衿的靠近，声音里的绝望和崩溃让桑若心中不忍：“他们也忘了可以用鲜血度过发情期吗？”
若没有第二条路，今日确实是必死一人的绝路，可分明还有第二条路可走，穆青青和萧子衿为何都没想到？
墨玄微微俯身，冲她勾起一抹浅笑：“不是忘了，是这能缓解发情的鲜血必须是高阶魅妖的血，可没有灵脉的魅妖都在梧桐寨内，有灵脉的魅妖也大多被人圈养，皆是普通魅妖。”
他弯著腰，银发自肩上滑落，小部分落在桑若腰上，那几缕发丝下的皮肤隐隐有些痒意。
她想要往后挪，后背却已经紧靠着椅背，再挪不动分毫，只能紧张地攥住太师椅两边的扶手，微凉的触感稍微缓解了她的紧张，她咽了咽口水，问道：“魅妖还有高阶之分？”
这又是书里没写过的，她也将这个问题问了系统，系统说去翻一翻资料，让她等等。
墨玄倒是先开了口：“自然是有的。”
“所以你要去寻高阶魅妖？”桑若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忘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什么。
墨玄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回天枝里的记忆阿若不是看到过吗？”
桑若错愕抬眼，怔愣几息后，才恍然大悟，想起她在回天枝看到的记忆回溯中，墨玄也是魅妖。
再将墨玄的话连在一起，桑若理解了他的意思，却有些不可置信：“那你是……你要去救穆青青？”
“是。”墨玄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悦：“但阿若这幅表情，瞧着像是不信我会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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