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沙哑带笑,似羽毛拂过,引得桑若耳边心头都泛起痒意。
好在她从前在床上听多了他用这语调说那些更蛊惑人心的羞人话语,有了些抵抗力,对他这清汤寡水的诱哄,桑若很快便调整好心态,语气轻软:“认真说来就是我喜欢你,所以想要吻你,不止是吻,我还想和你做更亲噸的事情,不可以吗?”
她语气认真,环着他的手却在他颈后画著圈,手指微凉,动作轻缓,墨玄却觉得被碰过的皮肤都起了烧灼的痒意。
可桑若神色无辜,仿佛这挑逗般的举动只是她无心之举。
若无先前的吻,墨玄也觉得她大抵是无心,毕竟一个半岁的小妖,能懂什么挑逗勾引?
可她那般娴熟,若说无师自通,委实有些勉强。
所以现在这样,又当真是她无心吗?
比起她为何吻他,他要先弄清楚另一件事。
“可以考虑。”墨玄低笑一声,在她颈后的手也捏了捏她的脖子,笑容比她还勾人,语气比她更无辜:“但你先告诉我,你从何处学的这些?”
他不怀疑她是狮崽,可正是知道她是那个半岁的幼崽,如今被她这般勾引,才更让他觉得……气愤。
她能夺舍重生,说明她的灵魂并未彻底消散,若是依据常理,她会飘荡在人世间,心智也会跟着增长。
但纵使心智增长,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稚嫩小妖,明白了情爱,看过旁人浮于表面的引诱之法,那也只是看,没有实际接触,她不会有那样的吻技。
“夺舍桑若之前,你是否还经历了什么?”墨玄拢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梧桐树下分离之后,你的灵魂又去了何处?“
他靠近,唇贴在她耳边,声音是刻意放轻的低:“这是你第一次夺舍重生吗?”
此时临近黄昏,橙黄色的暖光透过窗洒进屋内,轻扬的白纱被染了一层金光,室内一片暖意,连男人的呼吸都炙热得令人心悸,可桑若却依旧觉得冷。
体内本该存在的灵脉被抽的一干二净,寒气代替了原本充盈的灵力流淌在四肢百骸,连骨头缝里都是叫人牙齿发颤的冷意,冷到极致便成了痛意,滋味并不好受,甚至称得上一句难熬。
即使系统没给她四十七天的时间限制,这具灵脉空虚,寒气入体的身子,也活不了多久。
还有一件事,系统没说,但桑若心里清楚,日后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她作为桑若,她都要忍受这样的冷,都会迎来即将消逝的命运。
哪怕是在第二十一条世界线。
这是她强行将不属于‘狮崽’、不属于那个时间线的灵脉抽出,逆天而为救下阿无的代价。
也是她想要救下墨玄的代价。
橙色的暖阳映在床上,墨玄身后的银发在白纱中若隐若现,仿若那一日她推开南风馆的门,于晚霞中窥见的那一抹银白。
他问她,是否不是第一次夺舍重生。
水雾一瞬间漫上眼眶,系统在脑海中不断强调著不能暴露时空穿梭以及任务相关的一切,即使它装不知道,后台也会自动检测到,从而阻止她。
桑若像是没来得及听清它的话,思念已经让她第一时间回应了墨玄的话。
“我……”
只一个字,她便被开启风险规避的系统后台切断了声音,无法再发出声音。
【我都说了,不能暴露和任务相关的一切,和时空穿梭有关的也不行。】系统一副‘你看吧’的语气道。
桑若眉头微蹙,仿若极其懊恼:【你说晚了。】
墨玄已经听到了她那声微弱的音节,自她耳边抬起头,微垂着眼眸看她:“嗯?”
这样的情况,若是桑若不说话才真是奇怪,所以系统并未让她消声太久,再次叮嘱她不要暴露后,恢复了她的声音。
桑若眼中的雾气刚好凝结成一滴晶莹的泪悬在眼下,她微微仰著头,秀眉微蹙,楚楚可怜地望着墨玄:“当然是第一次。”
墨玄拢在她腰后的手收了收,他微微偏头,躲开她的吻,默了几息后,才道:“正经些。”
桑若眨眨眼,语气依旧无辜:“我喜欢你,想?你欢好,如何就不正经了?”
她的神态实在天真,连眼角眉梢都不带玩笑意味,似乎真觉得这样?一个男人求欢是正常又正经的事。
墨玄想,若她当真是第一次夺舍重生,灵魂又未去旁处,那她之前的人生便只有在梧桐寨那半年时光,而梧桐寨里的一部分人,格外开放。
在这样的影响下,她觉得此事正经,似乎再正常不过。
他垂着眼睑,望着那双极尽纯净的眼眸,顿了须臾,才移开视线,温声道:“你身上有伤,先好好休息。”
桑若眨了眨眼,语气有些可惜:“好吧,那只能等等了。”
顿了几息,她又满是期待地问:“那待我伤好,你会?意吗?”
她眼中还含着泪,说这话时眼眸亮晶晶的,墨玄怔了一瞬,才淡淡道了一句:“再说。”
他松开她,没再问她为什么吻他,也没追问她是否是第一次夺舍重生,仿佛这些问题都不再重要。
只是离开前,他又问了句她的灵脉是被何人所抽,得了一句“不知道”后,便也没再问,只叮嘱她多加休息,便起身离去。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即将消散的晚霞铺天盖地涌进屋内,像是想抢在彻底消失前,让人看见它,知道它曾出现过。
桑若陡然开口:“墨玄。”
墨玄回过头来,由于背对着光,桑若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温声应道:“怎么了?”
他的身后是急速黯淡的赤橙霞光,透过敞开的门能看到院内有棵梧桐树,翠绿的树叶被风吹动,除了桑若,无人能看见在暗下的天光中,莹莹绿光汇成了一条线,飘到了桑若掌心之中。
由她的灵脉造就的回天树愈发茂噸了。
桑若蜷了蜷手指,冲墨玄笑道:“忘了?你说,好久不见。”
日落西沉,最后一缕阳光也消散不见,冷意迅速在屋内蔓延,她单薄的身子发著颤,笑意却灿烂,以至于墨玄分不清她的颤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旁的。
他抬了抬手指,风吹过床边的白纱,水色灵力汇聚在床顶,凝成亮眼的光,刚刚暗下的屋内再次明亮,连冷意也被驱散。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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