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接,要接。”她立马去翻包,从包里拿出电话。
电话是她妈打来的,看着那个备注,她脑子里顿时什么都没想,手指条件反射的按下接通键。
电话接通后她就后悔。
她不想接的,她不想在孟寒的面前将自己那不堪的家庭关系表露出来。
可这些年她被她妈控制得太厉害,她根本就不敢挂她的电话,已经形成了下意识的行为,在她电话打来的那一瞬间,立马就得接起。
“你怎么还没回来!” 尖锐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车厢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即使没有开扩音,余妈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上得是个什么破班,搞什么年会还要化妆穿礼服,搞得花枝招展的,到底是去吃饭还是去陪酒!”
余妈的声音持续传来,余欢慌乱的按著音量键,手抖了好几下,等到将音量降下去时,那些难听的话已经全都传了出来。
孟寒肯定听见了。
她又慌又急心里又乱,突然有股火冒出来,让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她妈挂电话前挂断电话。
“我在回去的路上了!”说完,也不管对方回复什么,她挂掉电话,接着立即关机。
她太清楚她妈的脾气了,被她挂掉电话后,她肯定会不依不饶的打过来将她痛骂一通,直到她消气了才会消停。
关机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回去后又会面临一场灾难,但眼前的局面更让她觉得难堪。
“对不起孟总,我...我妈她...”她张口解释著,她想要对孟寒说她妈不是那个意思。可张口了她又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解释。
她妈将话说的那么难听,让她连一点补救的余地都没有。
挫败感如潮汐涌来,将她整个淹没,眼泪倏地流下来,“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她无措的道著歉,除了道歉她根本不知道该能说什么。
前面的人没有说话,车厢里只听得见她啜泣的声音,这让她越发的难受。
他都不愿意理她,是不是彻底的讨厌她了?
这个念头在脑中浮现,胸口又闷又堵,眼泪流得更厉害。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从前面伸过来一只手,手上是一张纸巾。
“别哭了,把眼泪擦干。”
余欢立马止住哭势,从他手上接过指尖,快速的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生怕慢一点,他又会不理她。
擦完眼泪,她身子微微前倾,讨好似的跟他报告,“擦干了。”
孟寒本就是侧身看着她的,此时她凑近,窗外路灯照进来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将她看得更清楚。
“很乖。”他给出肯定。
余欢刚刚的慌乱噷集瞬间被两个字抚平,心里又暖又热,让她眼眶发红又想哭了。
“不许哭。”他再次发出指令。
余欢吸一下鼻子,将眼泪忍回去,“我不哭。”
“刚刚为什么要哭?”他问她。
提到这个问题,余欢又觉得有些委屈,眉眼耷拉着,低声开口,“我以为,您是讨厌我了。”
“这个结论从哪里得出的?”
跟余欢丰富的情感表现不同,他的脸上一直很平静,声音也是淡淡的没有起伏。
就跟外界传闻他这人淡漠冷情一样,他并没有参与到余欢这场尴尬的事件中来。
但就是他这样平淡的表现,反而让余欢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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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的说不出口。
“因为我妈妈的那些话说得很难听。”
孟寒点了下头,对于她的诚实表示肯定,随后道:“那是她的言论,与你无关,我不会因此迁怒在你的身上。”
“可你刚刚都不理我,我跟你道歉你都不说话!”她控诉著,连敬语都忘了。
孟寒看着她,两人身高的差距让他俩即使是坐着,仍然处于一个俯视,一个仰视的姿态。
谁占据主导者的位置一眼明了。
“你?” 孟寒单拎出这个字。
孟寒并不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不会去计较一个下属的用词,而且现在的职场上,像她这样老老实实守着规矩的人并不多。
但他喜欢听她说您。
余欢意识到自己失误,立马道歉,“对不起,是您,您!”
孟寒的嘴角微微牵起弧度,稍纵即逝,他开口给出她解释。
“刚才没理你,是因为我在找停车位。”
听到这个答案,知道对方并不是因为生气才不理她,也没有讨厌她,余欢这下才算安心,刚刚那些复杂的情绪尽数消失,只剩下愉悦。
很开心,她很开心。
这种开心在脑子里经过酒劲的发酵变得更加澎湃,那些欢快的情绪就跟泡泡一样从她的身体里冒出来。
“谢谢您孟总。”
孟寒对这声谢感到不解,“我什么都没做,你谢我什么?”
余欢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谢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亢奋,而开心。而这种强烈的开心是他带给她的。
她想,她应该跟他道谢。
“谢谢您不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的理由。”孟寒看着她,这句话说得格外认真,语气都加重了一些。
“身为秘书,你的工作一直完成得很出色。”
又一次得到肯定,余欢被大大的满足。
“那我还要谢谢您的肯定。”她仰头望着孟寒,说得也很认真。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对望着,交织著。
许是余欢眼中的快乐太甚,将孟寒也给感染,他垂眸笑了一声。
这是余欢第一次听见孟寒的笑声。
他的音色本就偏冷,再加上说话几乎不带情绪,就如同冰川下流过的山泉,带着淡漠的凉意。
可此时,这一声低笑落在余欢的耳中,滚烫到将她的理智融化成一摊水,再将水烧到沸腾。
之前压制下去的念头再次疯狂的叫嚣著卷土重来。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她想要靠近他,想要站到他的身边,不是下属,不是秘书,而是以一种更亲密的关系。
“孟总。”她再次叫出他的称谓。
身体前倾趴在中间的扶手上,以一种绝对臣服的姿态望着他。
“您想要养一只狗吗?”
“会说话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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