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口，车厢里彻底陷入沉默当中。
看着孟寒微微拢起的眉头，余欢刚才的热血冲动慢慢冷却，她倏地垂下头，不敢再看孟寒的脸。
“我...我...”她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可又舍不得解释，万一他答应了呢？
她还是抱着那一点点侥幸，期望着能得到他的答案。
可又不敢抬头，她知道他在看着她，但她怕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不是她所期盼的。
随着沉默的延长，她心里那点侥幸彻底的粉碎，整颗心彻底凉透。
她完蛋了。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孟寒收回视线，重新启动车。
他没有去追问她那话里的意思，说明他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给她回应，而是选择了轻描淡写的略过不谈，就当她从未说过那些话。
甚至还主动给她找了个借口来为她开脱，好让她不会那么难堪。
这是他一贯的风度。
可就是这样的风度，让余欢更加难过。
难过她以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难过她再也没有可以更靠近他一点的机会，难过他没有选择她。
太多太多的难过叠加在一起，让她连一句话都回应不了，缩在后座上，恨不得就这样消失。
早知道会这样，刚才还不如直接醉死算了，总比这样要好。
很快这段让人窒息的行程结束，孟寒将车停在她家小区附近，“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你自己能走吧？”
余欢也巴不得现在能赶紧下车，“能，能走。”
说著，她伸手去开车门，另一只手从旁边抓过自己的大衣跟包包，手忙脚乱的拢在怀里。
“余秘书。”
孟寒的声音让她停下动作。
“好好休息，明天见。”
余欢差点因为这一句又失控，他这是在告诉她，他不会因为她刚才的举动而辞退她，是在让她安心。
可她现在哪里能安心，心都快要碎了。
“明天见孟总，我先走了，您路上小心。”靠着意志力用正常的声音回应完，她立马下车。
关上车门后，也顾不得目送孟寒离开，抱着大衣包包快步的往前跑，跟落逃似的。
孟寒没有马上走，坐在车里，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人消失在小区门口，才仰头靠在椅背上。
捏著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似在压制著什么，手背上青筋微现。
余欢从下车到走进家门口，脑子里都还是恍惚，乱七八糟的事情轮番的浮现，心里各种情绪交织，让她连外套都忘了穿。
等她感觉到冷时，身上已经冰得不行。
已经到家门口，也没有再穿外套的必要，她打开包开始找钥匙。
刚才满脑子都是孟寒，现在站到门口了，她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两个难缠的人物。
手指摸到钥匙，冰凉的金属被她拢在手心，却没有立马拿出来。
她突然想逃跑，想离开这个让她难受的家，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步子抬起，身体微侧准备转身离开。
“你能去哪儿？”
“你无处可去！”
脑子里突然响一道声音，将她刚刚涌起的念头再次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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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能去哪里呢？
她无处可去。
重新转回身面对着门，她从包里拿出钥匙插进锁孔里。
门锁刚被打开，门就被从里面推开，若不是她早有所准备提前推开，估计那门就得照她脸上来。
然而躲开了门，却没有躲开门后飞出来的东西。
一袋子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口袋砸到她脸上，袋子口破开，一个个药盒散落下来。
不是什么杀伤力太大的东西，但砸到脸上时还是有些疼，其中一个药盒险些砸到余欢的眼睛。
她下意识的闭眼，等到再睁眼时，她妈一手叉腰站在门前，一手指着她，面部狰狞，“你还知道回来！”
“你怎么不干脆死外面啊你！”
“你现在还敢挂我电话了！你不得了了！你出息了！你就敢不听话了是吧！”
“你看看地上的药，都是你害得，把我气出一身的病！”
“那个姑娘家家的大冬天穿成你这样在外面逛！啊？你以为我是在害你吗？你姐姐的事情你是忘了吗！”
她越骂越起劲，声音也越来越大，骂到最后她好像真的委屈一样，又开始哭。
余欢这个被打的人都没有哭，她反倒哭了。
余欢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垂眸看着地上满地的药盒，心里竟然觉得很平静。
如果是以前，她早就因为这样窒息的责骂难受到喘不过气来。
可现在，她竟然觉得不过如此，比起她刚才的难受，这一点好像压根都不算什么。
果然，当你觉得一件事情让你很难过时，只要再发生一件更让你难过的事，最开始的那件事对你而言就不算什么了。
余欢这样的态度让余妈有种一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无趣，又骂了几句后，她扔下一句转身进屋。
“把药捡起来！”
余欢蹲下身，将药盒一盒盒装进口袋里，提着进屋。
路过客厅时，余爸扫她一眼，看到她身上的礼服，没好气的开口：“大冬天弄得花枝招展！”
余欢只当没有听见，进了自己的房间。
进屋便将自己摔到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思绪纷飞了好一会后，她突然觉得脑袋好晕，又晕又沉。
难道是酒劲还没消？
不行，她还没有洗漱呢。
撑著身子起床，她硬撑著洗漱完换了睡衣后，才重新回到床上。
一倒下，就没再起得来。
第二天，孟寒照例在平时换衣服的时间进入衣帽间，发现今日搭配的衣服风格变了，不太像是出自余欢的手。
余欢在这些事情上很细致，不管他会不会用得上，她每次搭配衣服时，都会连同配饰一起挑选出来。
但今天除了衣服跟领带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这么简约的风格，更像是何小伟的手笔。
果然，出电梯后，就看见何小伟正倚靠在车门边上跟何师傅聊天。
见到他出来，立马嬉皮笑脸的迎上来。
“这么久没在早上看见我，乍一见，是不是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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