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作起来的薛晓舟十分勤奋。他做了几天功课,列印出来一摞资料,整理了初步想法做了方案。他写的“艾中华的家庭树”,连艾临江的分支——妻子都写上了。
可是胡曼黎却总是觉得差了一口气。
薛晓舟不解:“哪口气?撰写这个方案之前,顾问、法务和税务部门的总监我都找来聊过,他们帮我把市面上的案例七七八八都过了一遍,应该没问题了。”
胡曼黎笑了:“你还真是缺心眼,你和小艾总是情敌,打过架的那种。换下位置,你会把标给他伐?”
薛晓舟不服气地说:“只要他的方案好,我就会给他。”
胡曼黎笑了:“你心胸宽广,人家不是啊。”
“反正方案我做了,不要是他的损失。”
“你啊真是直男,笔笔直。不仅要想客户要什么,还要想我们有什么,最好我们有的是别人给不了的。”
说到这里,突然两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马晓伟!”
两人对视,都笑了。
这时候,唐玲给胡曼黎发了微信:【(微信文字)曼黎姐,好久不联系了,有空约个咖啡呀!】
胡曼黎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把手机放到薛晓舟面前。
薛晓舟纳闷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和唐玲到底什么怨什么仇?”
胡曼黎看着微信,陷入回忆——
当年的唐玲只是街边美甲店内一个美甲师。
急着做美甲的胡曼黎遇到店里所有美甲师都约满了的情况,只有唐玲这个业务能力堪忧的轮空。当然,她实在努力。没人找她做,她就给自己做,笨拙地给自己的十个手指画了十个不同的款式。
见胡曼黎有需要,唐玲自告奋勇,可是连老板都不同意,哪怕她说做不好可以扣工资——因为她连工资都快扣完了。
看到唐玲恳求的目光,胡曼黎一时心软,就点了她。
胡曼黎娓娓道来:“……唐玲就这样跟了我。一开始也能开几单,后来身边资源都挖掘完了,她就想发展团队。可在公司,我是走销售路线,发展团队需要花大量时间管理。所以我拒绝了她。”
薛晓舟问道:“然后她就记恨上了你?”
胡曼黎摇头:“那倒不至于。后来,李青青创立太盈国际,她想跳槽,于是跑去一个大客户那里说了我很多坏话,把这个客户挖走,算是给李青青的投名状吧。那以后,我就心寒了,不想带人。”
“可你后来还是带了王春露。”
胡曼黎讥笑:“那又是另外一个农夫和蛇的故事。”
薛晓舟下巴点了点微信:“现在……她什么意思?”
“我估计,想挖你墙角。”
薛晓舟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胡曼黎低头看微信,思索。
-
新天地人流如织,商铺鳞次栉比。
美甲店内,胡曼黎把手翻看色卡,左手弄美甲。
美甲师询问她:“姐,第二层用闪银色还是金箔色?”
胡曼黎正在纠结,忽然唐玲的声音响起:“用闪银色吧,低调又显白。”
胡曼黎回头寒暄:“好久不见,你瘦了,也洋气了。”
唐玲递上咖啡:“谢谢曼黎姐,你爱的冰摩卡。”
“放著吧。”
唐玲将咖啡放在胡曼黎手边:“这么多年没见,曼黎姐越来越年轻了。”
胡曼黎笑笑:“都是‘钞能力’,每个季度都要做光子嫩肤啊,水光针啊,皮秒什么的。倒是你,皮肤状态不太好,要不要把我的美容师介绍给你?”
唐玲听了也不生气:“好呀,谢谢曼黎姐。”
两人云淡风轻,仿佛像是普通的友人。唐玲指了指色卡上的肉桂粉:“给我做这个。”
两人并排而坐,一起做着美甲。客套话说完,气氛有点凝滞。许久,唐玲开口:“曼黎姐,记得吗?七年前,我们就是在美甲店认识的。”
胡曼黎笑笑,开门见山道:“不用打感情牌,我不傻,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胡曼黎,现在没有卖保险资格了,可资源还在——好多人都盯着我手里的客户资源呢,你也不例外,对吧?”
唐玲低头,笑笑:“曼黎姐,我就知道你会误会我。知道你和薛晓舟合作的时候,我心里很难过。以前蓝洋这么多同事,你为什么会找一个性格和你完全不同的人合作?我想,你一定遇到了难处。我现在怕的,就是你误会我。”
说著,唐玲拿出一份名单,递给胡曼黎,文件首页写着“客户资料表”:“这里都是一些没有业务员维护的“孤儿单”,我已经筛选过一遍的,这些项目签下来的话,佣金也还挺可观的。另外,你自己手头的客户,照旧可以让小薛帮你跑,佣金怎么分,你们自己商量。”
胡曼黎显然有些吃惊,但她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唐玲,判断着她话语中的真实度。
唐玲坦然平静地接受她的审视:“曼黎姐,说不如做,当年我害了你,现在我希望以实际行动来赎罪,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否则,我这辈子心里不安。”
胡曼黎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拿起了名单。
唐玲露出了舒心的笑容。突然,胡曼黎又把名单往桌上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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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黎姐?”
胡曼黎露出疲惫苦恼的表情:“唐玲啊,今天你能来,我还是很欣慰的。自从我被开了以后,就像你说的,有些人想要我的资源,有些人等著看我笑话。只有你,还愿意拉我一把。”
唐玲握住胡曼黎的手,关切地说:“曼黎姐,这是我欠你的。”
胡曼黎叹气:“不瞒你说啊,客户我手头有个现成的,人家要买年金,本来我都想让小薛出方案了——”
唐玲连忙表忠心:“曼黎姐,我来给你出,你放心,佣金我一分不要,都是你的。”
胡曼黎摇头,摆摆手:“有点麻烦啊,蓝洋新来的一个业务员,想要撬单。”
“谁啊,新人也敢那么放肆?”
胡曼黎苦恼:“谁叫人家背后有人撑腰呢。”
“后台是?”
“蓝洋理赔部老大,陈放啊。”
唐玲一愣。
胡曼黎死死盯着她:“怎么?你认识?”
唐玲慌了,连忙低头掩饰著目光:“陈……什么?”
胡曼黎恍若不觉:“陈放,认识吗?”
唐玲装傻摇头:“不……不认识……”
“也是,陈放可是你走了之后才进公司的。”
唐玲试图打听:“这个人……怎么了?”
“这个陈放,一直在帮一个新来的女业务员拉线,听说那女的长得蛮好看的,模特身材……我估计八成,陈放和她有点什么……”
说完,胡曼黎偷偷瞥了一眼唐玲,看她反应。
唐玲克制著自己的吃惊,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是吗……那个新人……叫什么?”
胡曼黎故意装傻:“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长得好看,模特身材,也难怪陈放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唐玲脸色越来越难看,克制著情绪。
胡曼黎补?:“呵呵,男人啊男人,都是看脸的动物,搞不好了。”
唐玲受不了了,假装看看时间:“哎哟,曼黎姐,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情,得先走了。客户的事情,你考虑考虑,我晚点和你联系啊。”
“行,你忙着吧。”
唐玲抓起包快步走出。
胡曼黎在她身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果不其然,一回到家,唐玲就找理由跟陈放吵了起来。可是,根本不存在的女人,要陈放如何承认?两人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回到家后,胡曼黎眉飞色舞地说了自己的神来之笔:“……信不信,现在唐玲和陈放正在吵架哈哈哈。跟姐学着点,什么叫杀人诛心,她唐玲借陈放把我搞出局,那我就利用他们见不得人的关系,反向操作,瓦解他们!”
薛晓舟不明白:“你凭空捏造一个人出来,很容易被查清楚吧。”
胡曼黎得意:“这你就不懂了吧,就算最后事情查清楚了,但心结已经有了。怀疑就像一颗种子,我现在给他们埋下,未来就一定能生根发嵞,难受死唐玲!”
薛晓舟看到胡曼黎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些旁门左道,我就服你一个人。”
胡曼黎拍了下薛晓舟的头:“你别学哈!要学学点好的!”
薛晓舟躲闪不及,只能无奈地摸摸头:“你还有好的呢?”
“今晚不想吃饭了是吧?肚子不饿?”
“对不起我一定学好的,学好的。”
而唐玲终于查完了陈放的手机,发现果然没有证据。陈放都忍不住讥讽她。唐玲道了歉,却不明白为什么胡曼黎要说这些。
陈放认为可能是两人的关系暴露了。那么,万一薛晓舟和胡曼黎联合起来,他们就很危险。
唐玲冷静下来,思索著陈放的话:“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别怪我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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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丽苏的好日子到头了。
跟丁致远约好的孕期课,他有急事就直接走了,而丁母直接顶上。
老太太还嫌东嫌西,嫌弃起邱丽苏跟了五年的助理服侍自己不够殷勤,上车时候不知道用手护在头顶。
她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妈工作的时候,领导就教育我——小到家庭,大到国家,规矩是一切的根本,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个人不管在什么场合,始终要记得自己的身份,该说什么、做什么,心里要有数,你要坏了规矩,明眼人看着人家表面不说,背地里要笑话你指摘你,是吧丽苏?”
丁母话中有话,邱丽苏有些不乐意,半开玩笑地说:“妈,我听出来了,您这是点我呢?”
丁母笑着拉住邱丽苏的手,虚虚实实:“这误会可大了!我是帮你教育底下的年轻人呢。你可是我们老丁家的儿媳妇,现在又怀着致远的孩子,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哪能说你!”
丁母笑里藏?,邱丽苏只能忍着,冷冷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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