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景黎去医院里探望成为植物人的爸爸，人瘦骨嶙峋，平日里靠营养液和注射白蛋白达到营养均衡。
康复师正好在给他做感官刺激和关节活动。
神经科医生也在，熟稔问：“MIT放假了啊？”
“嗯，我爸爸他还好吗？”
“老样子，上个月还给他做了针灸，也是一点反应没有。”
这五年，但凡瞳孔和手指有稍许反应，醒来的几率大的多。
医生又建议，“或者可以尝试一下迷走神经刺激，虽然还在研究阶段，但是我看过报告，2017年法国VNS联合康复训练使一名昏迷15年的MCS患者恢复部分意识。”
“现在已经2024年，这项技术应该比以前更成熟，我和你爷爷聊过，他对你爸爸醒来的概率不抱什么希望，怕一折腾就是永别。”
对于景老爷子来说，他已经接受儿子可能无法醒过来的残酷事实，可要是死了便真的没有了，起码现在还能看到人呼吸。
景黎了解过这项技术，做的话会有不少副作用，比如心率下降，喉返神经损伤，感染风险之类的。
“如果法国VNS实验室能研究出精准刺激技术，我愿意尝试。”
显然现在暂时还没有。
和医生聊完，景黎坐在旁边给景爸爸念他之前没来得及看完的小说。
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他很喜欢，那段时间每天熬夜读。
裴砚舟也来了，男人高领毛衣搭著一件长款黑色风衣外套，看起来没怎么睡，神色恹恹，帮着康复师给景父做关节训练。
昨晚，裴砚舟出去和朋友聚会是一晚没回来。
那个朋友景黎也认识，叫明鸣，是裴砚舟国内的好哥们。
景黎跟他还加了微信好友，下午睡多，夜里睡不着刷朋友圈看见他发了在豪华别墅里嗨皮的视频。
很多帅哥美女，尤其是美女，上镜的就有七八个。
最后几秒是一个胸大腿长可长相清纯的女人坐在裴砚舟旁边，身体贴的很近，用膝盖蹭了蹭他的腿。
那双狐狸眼盯着他，眼神恨不得把人给吃了似的。
啧，一回来玩的那么野。
景黎读完一页，忍不住问：“裴砚舟，昨晚坐你旁边那女的蹭你腿你没躲，你们有戏啊？”
提起这事儿，裴砚舟表情不太美妙。
他一直接受不了自己会对景黎产生生理性欲望这件事。
那些奇怪的行为他全归于生理性欲望所导致的占有欲在作祟。
?尼尔有句话说的没错，景黎的长相的确是他喜欢的类型，还有身材，好似按着他喜欢的标准长的。
那声哥哥导致自己昨天不管做什么，注意力集中不了，还跟唐僧念紧箍咒似的，在他脑子里念了一天，整得他多稀罕那声‘哥哥‘似的。
昨晚出神被人蹭了腿摸了才反应过来。
裴砚舟脸黑沉得可怕，嫌弃地把人推到一边去。
那女的可能觉得伤自尊还哭了，开始到处说他欺负她，简直有病。
裴砚舟懒得搭理她，没待多久就走了，回去路上被自己浑身上下一股难闻的香水味恶心到，等不及回翠园便找了家酒店开房洗澡，后来见时间太晚索性不回了。
这十八年来的相处，他自认为自己绝对不可能会喜欢上景黎这个麻烦精。
“没戏。”
景黎鼻子里哼气：“没戏还让人蹭你腿，这不科学。”
她继而追问：“你昨晚是不是跟那个美女大战到天亮啊？”
他神情冷然，“胡说什么，读你的书，少对我的事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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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黎切了一声，要不是很想看这狗东西坠落情网被打脸的样子，自己才不好奇这他的感情生活，又不是吃饱撑著没事干。
“你真双标，你管我就行，我问问你还不可以了。”
“不就管了你那么一次，橄榄球赛那天你跟陆学长一起来看球我说过你了吗？”
“那是凑?遇到的。”
她跟陆瑾文本来就什么也没有，是他瞎操心。
“哦。”
一副别和我说，我已经没兴趣知道的表情。
哇，这个人真是变脸变得真快。
之前是你看我管不管的著，现在这副表情给谁看，昨天下午那声哥哥真是白喊了。
探望完景爸爸，景黎便被裴砚舟拉去做了胃镜，给她看病的专家教授是之前替她治好胃病的医生，一看到她检查结果，把她骂的狗血淋头，之后又开了一个月的中药让她回去慢慢养胃。
景黎本想着这胃病等她回波士顿前再去看的，这样一来，拿了药还能瞒天过海。
“你干嘛不让医院替我煎好了再拿走？”
“我拿一箱中药回去要怎么解释啊？”
而且一煮药，屋子里全都是药味儿，隔壁屋都能闻得到。
裴砚舟把一箱中药扔进车里：“你没听医生说吗，代煎药效差。”
景黎嘟囔：“反正我不想被我爷爷和裴姨知道我胃病又犯了。”
裴砚舟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不然自个又得挨骂。
还有，这人真难伺候，带她看病还怪他多事儿。
“我说这药是我的成了没？”
这还差不多，景黎满意的点点头。
接下来几天，别墅里开始弥漫着一股中药味。
景黎每天都会去医院读书给景爸爸听，回来后便帮着景老爷子处理生意上的业务，然后等白英联系自己。
裴母有天带景黎出去做美甲回来后闻到一股浓浓中药味，追问阿姨，阿姨说是煮给裴砚舟喝的。
裴母问他为什么喝中药，裴砚舟没说，只是让自己母亲别管。
于是，裴母看自家儿子的表情欲言又止。
“叫你平时少熬夜你不听妈妈的，这才几岁啊你就要喝中药调理身子了。”
“不严重吧？妈妈以后能有孙儿带的吧？”
裴砚舟一听母亲的话就知道她误会了。
景黎憋笑憋的好辛苦，扬上的嘴角得很努力的弯下来。
“生不了就让景黎生，她生的就是我的。”
“不是，我生的孩子凭什么跟你有关系啊？”
“你说呢？”
裴砚舟一副你再敢顶嘴看看的表情。
被拿捏软肋的景黎只能认怂：“好吧好吧，我给你生行了没。”
裴母第一个不同意：“黎黎，你别心疼他，整天嫌弃你这嫌弃你那的，有什么资格当你孩子爸爸。”
“阿姨把你打扮的这么漂亮，他夸都不会夸一句，只会气人，以后他有没有老婆还是个问题。”
裴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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