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铭现在很清楚，安灵和他绝对是站在对立面的，所以从理智上讲，自己最好别继续听她说下去了。
但他的好奇心和探知欲都在告诉他，安灵说的这些又确实有道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或许你根本就不是穿越者呢？”
安灵说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顾辰铭对他自己的身份以及系统的可信度产生怀疑，也为了让他相信安灵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感觉铺垫得差不多了，安灵开始进入主题了。
“其实你那个系统也根本没这么大的本事把另一个世界的人带来我们这个世界，它只是把你的灵魂从这个世界的你身上，转移到顾辰铭身上而已。”
“所以，什么从另一个世界穿越到这里等一系列说辞都是系统蒙你的，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一阵山风正好吹过顾辰铭的后背，让他不由得泛起一阵寒意，安灵的话给了他一个之前从未设想过的可能，而且这个可能才刚被提起，就和直接根植在他的脑中一样，任他再怎么想摆脱也无法做到。
他很想直接否认，却想不出任何可以拿来反驳的证据，只能有些苍白地辩驳道：
“系统没有删去我的全部记忆，我明明还留着在另一个世界的最后记忆，我喝酒后撞了人，当然，是那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怪不得我！
可我是演员啊，要是被人知道后爆出去了，我还怎么混！就是那个时候系统出现了，他说他能给我一个当天之骄子的机会……”
说到这里，顾辰铭眼中突然闪过疯狂的光芒。
“是啊，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又如何？”
他歇斯底里地大笑着，不知道是说给安灵听的，还是想说服自己。
“至少系统给了我重新开始的机会！让我摆脱了那个烂摊子！”
安灵知道，她快成功了，因为顾辰铭说的这句话已经在假设他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果然，在说完这话后，顾辰铭突然捂头痛呼起来，一些零碎的记忆不断挤进他的脑海似乎在搅拌着他的脑浆，让他痛到浑身颤抖。
突然的碰撞声，刺耳的刹车声，倒在血泊中的身体……
虽然这些内容他本来就记得，可原先记得的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如今，那些画面却开始清晰起来。
他好像还能感受到自己猛踩刹车时的慌张、跌跌撞撞下车后看到一地鲜血的恐惧、选择开车逃跑时如擂鼓般的心跳、不断踩油门加速时跑车传来的轰鸣声……
以及，猛烈撞击后随之而来的剧痛感和失重感……
不，不对，为什么还有一次撞击？
顾辰铭两手捏拳不停捶打自己的脑袋，“这不是我的记忆！肯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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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到跪了下去，额头抵著冰冷的地面，浑身剧烈颤抖著。
“这不是真的……”他嘶哑地重复著，声音支离破碎，“系统不会骗我的……绝对不会……”
安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静地阐述事实：
“如果你还是想不起来，我可以提醒你一下，那天你酒驾逃逸后，自己在逃跑的过程中冲出护栏翻车了。“
顾辰铭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安灵，因为安灵的话，那些记忆碎片正在他脑海中重组，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
在他冲出护栏后不久意识就沉于黑暗，直到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想活命吗？
顾辰铭忍着剧痛，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
“那又怎么样，这只能说明我也发生车祸了……并不能说明我不是穿越者……”
“看来还是没能全想起来啊，”安灵叹了口气，“顾辰铭，哦不对，我应该叫你，肖闻越才对吧。”
顾辰铭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安灵最后说出的那个名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势头直接刺进了他记忆中最模糊的地带并不断翻搅著，好像想把他遗忘掉到的记忆全部都翻出来。
顾辰铭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为了忍痛而咬著的牙关间除了漏出些痛呼还断断续续透露出他强烈抵抗的意识：
“不，我不要记起来，我就是穿越者，根本不是什么肖闻越……”
“你在骗我……”
“我可是男主……等我成为气运之子，这个世界都会围着我转的，你们这些配角休想阻止我！”
安灵也没想到，顾辰铭明显都已经记起一部分记忆了，居然还想自欺欺人地洗脑他自己，所以与其说是系统欺骗了他，不如说系统的欺骗还正合他的意了。
“你从来就没有穿越过，系统只是删除了你的大部分记忆然后再告诉你他编造好的谎言骗你是穿越者，实际上，你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肖闻越。”
“十二年前，你因为一部电视剧爆红，成为了风光无限的知名演员，从那之后你就开始得意忘形，经常约狐朋狗友花天酒地。”
安灵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锋，一字一句刺入顾辰铭的脑海。
“你酒后驾车撞死了一个无辜路人，肇事逃逸后又自己翻车重伤，系统就是在那之后趁虚而入，用‘穿越者’的身份和‘成为天命之子’为诱饵，让你心甘情愿成为它完成计划的工具人。”
安灵从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袋扔到了顾辰铭的眼前。
“你的事当时轰动全网，随便搜搜都能知道，我已经帮你列印出来了，自己看看吧。”
顾辰铭猛地抓起地上的文件袋慌忙撕开，里面是一沓列印了内容的纸张，上面印着肖闻越的个人介绍，还有他和家人的照片，以及十二年前肖闻越醉酒驾驶肇事逃逸致人死?的相关新闻报道，上面说他在逃逸后不过开了五?多米，就直接撞上了护栏冲出去翻车滚到桥下了。
顾辰铭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看一张便撕一张，还不停摇头喃喃自语：“假的，都是假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肖闻越！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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