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沈氏流水席”未来宣传的宝贵素材。
徐晨搓着手，绕过了正在擦拭灶台的沈飞，目标明确地凑到了沈石头跟前。
“石头哥，石头哥！”
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儿鬼祟和期待。
沈石头刚把灶膛里的火调整到文火状态，闻声回头，看见徐晨那张带着讨好笑容的脸。
“干啥？”
“那个……锅巴，锅巴……”
徐晨指了指旁边那口卸下了米饭、锅底却还带着温度的大铁锅，眼睛里闪著渴望的光。
“刚才飞哥起饭的时候，我瞅见底下那层金黄的！给我留点呗？就一点，我拿上去给我爷我奶尝尝鲜！”
沈石头咧嘴一笑，露出憨厚的表情。他对这小舅子印象不坏，干活也算卖力。
“等著！”
他拿起旁边的锅铲，走到大铁锅边，对着锅底边缘小心地刮了几下。
“刺啦……咔嚓……”
几块巴掌大小、边缘微焦、中心金黄的锅巴应声而落，掉在沈石头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干净搪瓷盘里。
那股子纯粹的米饭焦香，混合著柴火的烟火气，瞬间钻进鼻孔，勾得人肚里的馋虫直?唤。
“喏，拿去。”
沈石头把盘子递给徐晨。
徐晨如获至宝，刚要道谢，沈石头却又?住了他。
“欸，等等。”
沈石头又刮下两小块，递给旁边正拿着手机对着锅巴拍照的孙夏。
“孙记者，你也尝尝？这柴火锅巴，外面可吃不著。”
孙夏眼睛一亮，也不客气，笑着接过。
“谢谢石头哥！这可是好东西！”
她拿起一小块，轻轻一掰，“咔嚓”一声，清脆悦耳。
放入口中，先是焦脆，随即是浓郁的米香，越嚼越香，回味带着一丝甘甜。
旁边几个帮忙的婶子大娘，刚洗完手准备去吃饭，看到这一幕，只是笑了笑，并未上前。
在她们看来，锅巴这东西，就是填肚子的，家里灶上常有，算不得稀奇。
徐晨端著那盘金贵的锅巴，心里美滋滋的，转身刚要往屋里走，还没走两步，就被几个刚从外面进来的叔伯辈亲戚给截住了。
“哟！晨晨，端著啥好东西呢？”
一个穿着夹克的微胖中年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盘子里的锅巴。
“是锅巴啊！这玩意儿香！”
另一个瘦高个也凑了过来，鼻子使劲嗅了嗅。
“晨晨，给三叔尝尝！”
“还有我，你四婶也想试试这大锅饭的锅巴！”
呼啦一下，三四个长辈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就要伸手。
徐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心里那?一个肉痛。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从石头哥那里讨来的！
“三叔，四婶……这个……就这么点……”
他试图挣扎一下。
“嘿！你小子还小气上了！有好东西不知道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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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胖的三叔佯怒著拍了他肩膀一下，直接伸手捏了一大块。
“就是！尝尝你沈飞哥的手艺咋样！”
四婶也手快，掰走了一半。
其他人有样学样，瞬间，盘子里那几块完整的锅巴就被瓜分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些碎渣。
徐晨看着空了一大半的盘子，欲哭无泪，最后只能端著剩下的那点碎渣，哭丧著脸往屋里走去。
院坝里，上午席面的五张大圆桌已经摆开。
沈禾指挥着两个妇女，将一盆盆冒着热气的菜肴端上桌。
爆炒鸡杂的红亮，麻婆豆腐的油润，宫保鸡?的酱色，清炒时蔬的翠绿……十来道菜，荤素搭配，色彩纷呈，将桌面堆得满满当当。
那混合著肉香、油香、酱香、辣香的浓郁气味，霸道地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引得所有闻到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方民红洪亮的嗓门再次响起：
“开饭了！开饭了！都别站着了，赶紧上桌！先吃点垫垫肚子，尝尝咱请的大师傅手艺！”
帮忙的乡亲、提前到的近亲，呼啦啦围了过来，各自找相熟的人坐下。
看着眼前这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硬菜，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我的天！这菜……看着就香啊！”
“是啊！这颜色，这卖相，比县里大饭店的席面还强！”
“快快，都坐下，饿死了！”
徐老爷子被众人簇拥著，坐在了主位。他拿起面前干净的筷子，目光在桌面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盆红油滚滚、点缀著翠绿蒜苗的麻婆豆腐上。
他伸出筷子，稳稳地夹起一块，送入口中。
豆腐入口，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热辣的暖流，随即，花椒的麻和辣椒的辣瞬间占据味蕾，但并不突兀，反而恰到好处。
豆腐本身嫩滑滚烫，轻轻一抿就在口中化开，留下满口浓郁的肉末酱香。
老爷子咀嚼了几下，缓缓咽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放下筷子，看向不远处正在跟沈禾噷代下午事宜的沈飞，点了点头。
“嗯！不错！”
老爷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这麻婆豆腐，火候拿捏得极准！麻、辣、烫、嫩、鲜，一样不差！豆腐烧得入味，却不见烂，是个老道的?夫！”
他顿了顿，看向身边的儿子方民红。
“这后生，手艺是真的好！光凭这手绝活，去市里开个大酒店，都够格了！”
这话一出，桌上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老爷子说得对！这豆腐绝了！”
“快尝尝这个！爆炒猪肝！一点腥味都没有，又嫩又滑！”
一个急性子的中年人已经夹了一筷子猪肝，吃得是赞不绝口。
“还有这宫保鸡?！鸡?嫩，花生米脆，味道正宗！”
“这五花肉炖得……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太香了！”
“就是这个味儿！这才是咱们农村大席该有的味儿！香！实在！”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吃了一口粉蒸肉，眼眶甚至有些微微发红，似乎勾起了久远的回忆。
“这一千块钱一桌，我还嫌贵，现在看来，值！太值了！”
“可不是嘛！这手艺，这分量，比去饭店吃划算多了！”
一时间，筷子碰撞声，咀嚼声，赞叹声，此起彼伏。
这些菜，都是他们熟悉的家常味道，却又在沈飞的手中，呈现出一种超越寻常的美味，既亲切，又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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