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章 上门找事(1 / 1)

张氏和柳云儿,被侍卫强行架上马车,一路颠簸著回到将军府。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混著张氏凄厉的哭喊,惊得街角野狗夹着尾巴乱窜。

马车刚停稳,张氏便如疯魔般撞开车门,发髻松散的银丝间还缠着半截断裂的珠翠,她跌跌撞撞扑向台阶,跑到书房。

老爷!

老爷!

你那好女儿,要把我们逼死啊!”

尖锐的嗓音撕破府内寂静,惊得屋檐下的燕雀扑棱棱四散而逃。

柳云儿踉跄著跟在身后,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绣著并蒂莲的帕子早已湿透。

她攥著裙摆的手指不住颤抖,每一步都似踩在棉花上,弱柳扶风般的姿态让人心生怜悯。

书房内,柳将军握著狼毫的手骤然收紧,宣纸上晕开一大团墨渍。

他猛地推开案牍,檀木座椅在青砖上拖出刺耳声响,成何体统。

话音未落,张氏已跌坐在他脚边,指甲深深掐进他玄色蟒纹靴面。

老爷,云儿被柳依依当街毒打,险些丢了性命。

那贱人还口口声声要送官,分明是不把将军府放在眼里。

柳云儿适时扑进父亲怀里,肩头剧烈抽动,带着哭腔的声音如泣血杜鹃。

爹...姐姐下手好狠,说我...说我连路边乞儿都不如...”

她抬起红肿的脸颊,左眼下方青紫的掌印触目惊心,她还当着众人的面扯我的头发,说要替天行道...。

尾音消散在呜咽里,柔弱模样看得柳将军太阳穴突突直跳。

反了!

真是反了!

将军柳镇国暴喝一声,腰间玉佩重重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碎裂声。

他一脚踢翻脚边矮凳,震得案头青铜烛台剧烈摇晃,这个逆女当初就不该心软让她进王府。

如今倒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寒光在他眼底炸开,腰间佩剑的鎏金吞口,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张氏见状,立刻添油加醋,老爷有所不知,那柳依依在大街上扯著嗓子辱骂云儿,说什么将军府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还推搡?姓,阻拦旁人相劝。

要不是侍卫拦著,只怕云儿今日就要命丧当场。

她突然瘫坐在地,拍打着青砖号啕大哭,我们娘俩在府里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如今还要被赶出家门,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柳将军青筋暴起的手,狠狠砸在檀木桌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飞溅。

备马车我倒要,问问那个逆女,到底把将军府的规矩踩到哪里去了。

他披风扬起的瞬间,窗外骤起一阵狂风,卷著枯叶拍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此刻的街道上,人群仍未散去。

卖菜的王阿婆拄著拐杖站在高处,浑浊的眼睛闪著怒意,柳二小姐当街掀翻我的菜筐说:贱民的东西也配摆在我面前。

要不是王妃出面,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得折在那里。

挑夫张大力攥紧扁担,铁环撞击声铿锵作响,上个月我给将军府送粮,被柳家的狗腿子打得浑身是伤,工钱也被克扣。

王妃今天打得好,就该让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知道厉害。

人群中身着灰布长衫的老学究抚著山羊胡叹息,礼记有云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今王妃不畏强权,实乃女中豪杰。

将军府这边,张氏的儿子柳天摇著镶玉折扇晃了进来,锦袍下摆还沾著酒渍。

爹,听说姐姐把云儿的脸都打肿了。

这不是打将军府的脸吗!

张氏连滚带爬抓住儿子衣角,珍珠耳环在慌乱中掉了一只。

快跟你爹去,她还说要把我们送官,这是要让将军府绝后啊!

两辆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扬起的灰尘扑了路边小贩一脸。

柳天探出车帘,看见卖糖画的摊骂到不长眼的东西,敢挡将军府的道。

卖菜的王阿婆,颤巍巍捡起滚落的青菜,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响。

作孽啊!

将军府的人当街撒野!

马车在镇南王府前急刹,将军柳镇国踹开雕花车门,腰间玉带扣撞得石阶生疼。

张氏披头散发冲上前,骂到柳依依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滚出来。

柳天摇著扇子慢悠悠跟上,故意提高声调,躲在王府里当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给云儿磕头赔罪。

柳天狠狠踹了一脚王府的朱漆大门,震得门环哐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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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天踹门的声响,惊得王府墙头的灰鸽扑棱棱乱飞,张氏披头散发拍打着朱漆门板,金护甲在门上划出刺耳声响。

柳依依!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刻意拔高的哭嚎,震得门环上的铜兽首嗡嗡作响,柳云儿则倚在丫鬟怀中,指尖掐著对方手臂装出虚弱模样。

王府角门突然大开,两队身着玄铁铠甲的侍卫,如黑色潮水涌出,为首的卫队长玄钺手握鎏金长刀。

刀刃映着柳天,惊慌失措的脸。

镇南王府禁地,擅闯者他刻意停顿,刀背重重磕在石阶上迸出火星斩立诀。

柳天的折扇啪嗒掉在地上,靛青锦袍瞬间被冷汗浸透。

张氏踉跄著后退半步,发髻上歪斜的东珠晃得她眼晕。

你...你可知我是柳将军夫人,话音未落,两名侍卫已如鹰隼般扣住她的手腕,玄铁护腕压得她腕骨生疼。

将军府的人?

玄钺冷笑一声,刀锋挑起柳云儿的珍珠抹额,碎玉纷纷扬扬落在她惊恐的脸上,今日强闯海上捞月的,可是这位柳二小姐。

当街推搡孕妇的,也是柳家的人,他突然反手一挥,刀刃精准划破柳天腰间的玉带,绣著金线的锦袍顿时散开,在王府撒野,倒是长本事了。

王爷有?,敢在王府门前滋事者,先斩后奏。

柳将军握著佩剑的手青筋暴起,却在触及镇南王冰冷的目光时,将剑重新插回鞘中。

柳依依一袭 ,月白襦裙走了出来,立在台阶之上,腰间金丝绦系著镇南王亲赐的玉珏。

她目光扫过柳天嚣张的脸,冷笑出声我当是谁在门口撒野,原来是将军府,那位连排队都不会的阔少。

你!

柳天被戳中痛处,折扇指著柳依依的鼻尖,小贱蹄子不过是攀了高枝的贱人,也配教训我。

啪!

柳依依扬手就是一巴掌,力道大得让柳天踉跄著撞在石狮子上。

她揪住对方衣领,绣著金线的护甲几乎掐进肉里,在我面前放肆。

你带着恶奴在海上捞月强占雅间,排队的张大力说句公道话,你就打断他三根肋骨。

柳镇国呛啷抽出佩剑柳依依,他是你弟弟。

弟弟?”

柳依依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柳天嘴角渗血,我没有见人就打的弟弟。

王阿婆摆个菜摊碍着你了,你和柳云儿让人掀翻她的筐,踩烂所有菜,还说贱民就该跪着。

她突然抓起柳天的手,狠狠按在石狮子尖锐的爪子上,这爪子挺会打人。

今天就让你,尝尝被抓的滋味。

张氏尖叫着扑过来,小贱人你敢伤我儿子。

我为什么不敢,柳依依一脚踹开张氏,绣鞋准确命中她的膝盖窝。

你带着家丁抢夌寡妇的绣坊,说将军府看上的东西,就是你的福气。

柳云儿插队不成,把孕妇推倒在地,现在装什么白莲花。

柳云儿脸色煞白,往后退了半步爹,我没有......”

没有?”

柳依依突然撸起袖子,胳膊处还留着抓痕,这是你昨天在大街上挠的。

还说就算你成了王妃,也是柳家的一条狗。

她猛地抓起地上的烂菜叶,狠狠糊在柳云儿脸上,现在知道怕了。

围观?姓顿时炸开了锅。

卖菜的王阿婆举起菜筐,将军你家柳二小姐和公子,上个月把我的菜全倒了说:贱民的东西也配摆在路边。

挑夫张大力卷起裤腿,露出尚未愈合的鞭伤,我让柳天排队,他就让人抽了我二十鞭子。

柳镇国看着儿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女儿满脸菜叶,再看看?姓们愤怒的眼神,握著剑的手微微颤抖。

就算他们有错,也轮不到你......”

轮不到我?”

柳依依抄起石狮子旁的扫帚,劈头盖脸朝柳天打去,你纵容家人作恶,今天我就替天行道。

竹扫帚一下下落在柳天身上,他的锦袍被抽得破破烂烂,在地上滚成了泥猴。

镇南王缓步走出王府,玄色锦袍上的蟒纹泛著冷光,柳将军治家如此,还如何治军,明日早朝本王自会向陛下禀明此事。

张氏瘫坐在地,看着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儿女,再看着?姓们扔来的烂菜叶,终于哭不出声。

柳将军望着柳依依冷若冰霜的脸,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跪在祠堂外,求他救救病重母亲的小女孩。

而如今,他再也无法掌控这个女儿,更护不住这作恶多端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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