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京城朱雀大街扬起遮天蔽日的沙尘。
三?御林军的玄甲,在阳光下泛著冷光,马蹄踏碎青石板上的落叶,将丞相府围得水泄不通。
镇南王楚玄策手握玄铁?牌,蟒袍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
奉陛下旨意,查封逆产!
给我开!
撞门声如闷雷炸响,朱漆大门轰然倒地。
管家王福举著青铜杖冲出来,八字胡抖得像筛糠:你们敢!
丞相他......话未说完,刑部侍郎陈砚的锁链已缠住他脖颈,还敢阻拦?
带走!”
后院突然传来凄厉哭嚎,丞相夫人满头珠翠歪斜,跌跌撞撞扑到马前。
她绣著并蒂莲的裙摆沾满泥浆,死死攥住楚玄策的马镫,王爷!
我夫君已被押入天牢,丞相府满门都是冤枉的啊!
求您看在?朝为官的份上,饶过妇孺!”
当楚玄策的长剑,挑落丞相夫人的凤钗时,一声娇叱从回廊深处传来。
身着月白襦裙的蔡家小姐,蔡明姝拨开拦路的士兵,鬓边的玉兰花簪随着动作剧烈晃动。
你们凭什么如此,羞辱我母亲。
我父亲乃朝廷命官,即便有罪,也该由陛下定夺。
命官?
镇南王楚玄策冷笑,长剑指向堆积如山的金锭,这些沾满?姓血泪的金子,够给你买多少支玉簪。
蔡明姝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半步。
身后突然冲出个锦袍少年,正是蔡家长子蔡原璟。
他腰间的和田玉佩,撞在石阶上发出脆响,手指著楚玄策的鼻尖。
镇南王,你莫要欺人太甚!
不过是借题发挥,想铲除我蔡家势力罢了。
住口!"
刑部侍郎陈砚突然上前,锁链哗啦作响,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们狡辩。
他展开一卷画押供状,看看清楚,这是你们家管家亲手招认的罪状。
蔡原璟抢过供状,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这、这是屈打成招!
父亲待你们不薄,你们竟敢......话未说完,人群中突然扔来半块砖头,正中他额头。
打死这狗崽子!"
瘸腿老汉举著拐杖嘶吼,我儿子就是吃了你家发霉的麸皮,活活疼死在茅房。
蔡明姝尖?著扑过去护住兄长,绣鞋踩在散落的金锭上打滑。
乡亲们,我们真的不知情啊!
这些年我每日在佛堂诵经,从未过问家中之事......"
诵经,卖豆腐的张大娘突然?开衣襟,露出结痂的烫伤,你在佛堂念的经,比得过我胸口的疤吗?
上个月你家护院把热粥泼在我身上,说我老东西不配领粮。
蔡明姝望着那狰狞的伤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蔡原璟却突然冷笑一声,?下腰间玉佩狠狠摔在地上。
好!
好个朝廷律法!
今日我蔡家落难,你们便都来踩上一脚。
但我告诉你们,风水轮流转......"
带走!"
镇南王楚玄策,不耐烦地挥挥手。
士兵上前时,蔡明姝突然抓住一名侍卫的甲胄。
求你,让我再见母亲一面!
她有旧疾,受不得惊吓......话未说完就被拖走,绣帕飘落,盖住了地上丞相夫人,被斩断的凤钗。
暮色渐浓,装满赃物的马车驶出丞相府。
蔡原璟被铁链锁著押上囚车,突然对着楚玄策大喊,镇南王,你以为除去我蔡家就能高枕无忧。
大皇子不会放过你的!"
回应他的,只有?姓们愤怒的唾骂声和越来越密的雨点。
冤枉?”
楚玄策长剑挑起她腕间的赤金缠枝镯,金器相撞声清脆刺耳,这镯子上的南海夜明珠,够换三县?姓一年口粮。
你府里地窖藏着十二间密室的黄金,灾民却在啃观音土充饥,这?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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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都是下人瞒着老爷做的!”
丞相夫人瘫坐在地,珍珠流苏散落一地,自老爷入狱后,我每日吃斋念佛,只求能替他赎罪......”
赎罪?”
你现在假惺惺赎罪,早干什么去了。”
卖豆腐的张大娘?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烫伤疤痕。
上个月我去领粥,家丁说我老不死,把热粥泼在我身上。
这些伤,你怎么赔,她的哭喊让四周百姓红了眼眶,叫骂声如潮水般涌来。
丞相夫人面如死灰,仍颤声狡辩:那是管家背着我们......”
够了!”
楚玄策猛地挥剑,斩断夫人发髻上的金凤钗,打开粮仓!”
腐臭混著鼠尸的气息扑面而来,十丈高的粮囤倾倒出发黑结块的麸皮,几只干瘪的死鼠滚落。
人群瞬间炸开,石块、烂菜叶如雨点般砸向夫人,她尖叫着用手臂护住头脸,锦绣华服沾满污秽。
狗官一家!”
还我女儿命来!”
把他们都千刀万剐!”
当士兵撬开地窖暗门,十二间密室的金锭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夫人瘫倒在地,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这边当士兵撬开地窖暗门,金灿灿的财宝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时,一声凄厉的哭喊从人群后方传来。
只见丞相府的一名小妾跌跌撞撞地扑了出来,她鬓发散乱,身上的粉绸襦裙沾满了泥污,脸上的胭脂被泪水晕染得不成样子。
大人饶命啊!”
她扑通一声跪在镇南王楚玄策马前,双手死死抱住马腿,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
自从进了蔡府,就只在自己院里绣花念佛,这些金银财宝,妾身连见都没见过!
她哭得梨花带雨,声音里满是惊恐和委屈,求王爷看在妾身孤苦无依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楚玄策皱着眉,厌恶地踢开她的手,少在这装模作样。
丞相府里的人,哪个不是吸著百姓的血,你平日里锦衣玉食,现在倒想起自己孤苦无依了。
真的!
妾身对天发誓!”
小妾急得直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王爷,您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饶了我吧。
她突然撩起衣角,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这是老爷的骨肉啊,他还没出生,不然就没了活路。
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呸!
肚子里指不定是谁的野种!”
一个妇人啐了一口。
这种人也配求饶,他们吃人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别人的孩子!
另一个汉子愤怒地喊道。
让她也尝尝饿肚子的滋味!
人群中有人捡起石头要砸过去。
小妾吓得缩成一团,抱着头哭喊道:各位乡亲,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啊!
求求你们,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我吧。
她转头又对着楚玄策哭嚎,“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发发慈悲,救救我们母子吧。
楚玄策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毫无怜悯之色带走!
丞相府府上下,一个都别想逃!”
几名士兵上前,粗暴地将小妾拖走,她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在丞相府深处 。
丞相夫人,好风光啊!”
前御史举著状纸冲出人群,三年前你夫君说我污蔑他,将我下狱。
看看你们今天。
让开!
让我们看看这毒妇!”
百姓们推搡著向前,孩童朝夫人吐口水,奶奶说你吃人肉。
镇南王楚玄策展开圣旨,蔡家贪墨赈灾银三百万两,致北方三州生灵涂炭。
陛下旨意:抄没全部家产,女眷发配岭南,男丁充军!”
不丞相夫人,突然发疯般扑向马车,我的孩儿们还小,求您留他们一条活路!”
她被侍卫拖走时,指甲在青砖地上划出五道血痕。
暮色中,装满金银的马车缓缓驶出。
百姓追着车队叫骂,有人点燃写着“蔡”字的灯笼。
镇南王楚玄策,望着冲天火光,低声对陈砚道:把三成财物即刻运往北方,剩下的......按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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