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什么?不就是平日里装清高,背地里勾男人吗?今天不让大家看看,你平时是怎么‘伺候’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李老栓是捡了宝呢!”
刘寡妇哆嗦著,脸涨得通红。
“你这是泼我脏水!我、我不就和老栓……那也是他先追我的!我哪知道他还对你有感情!”
“你闭嘴!”
张翠娥一巴掌打得她差点仰倒。
这时,村长终于忍不住了。
“翠娥啊,这事……你已经出了口气,咱差不多也该收一收了,这要是闹大了……这不,村里马上要开新农村建设评比了,要是出了丑事,传上去了,咱村年补贴都可能泡汤啊……”
妇女主任也跟着打圆场。
“对对,翠娥你消消气,打也打了,这回去不还得过日子么。”
“你也说了,是我家的事。”
张翠娥冷眼扫过两人。
“今天这个事我不闹出来,他们是不是还当我死了都不知道?”
“李老栓,老娘要跟你离婚。”
妇女主任一听有些着急。
“翠娥啊,我知道你委屈,但现在国家规定,婚姻要走程序,要冷静期。你跟老栓离婚,这事我同意你去办,但得走公社流程,不能这样打人闹事。”
“李老栓,你也是,你咋就做出这事来呢?……人呐,不能一时冲动啊。你媳妇在家辛辛苦苦,这日子再过下去也得想办法修补才是……”
还不等张翠娥反驳,妇女主任见场面快压不住了,赶紧往前一步,把李老栓拽起来,小声提醒他。
“你赶紧道个歉,态度好点,翠娥气消了这事就好说——别真离婚了,到时候你名声也完了。”
李老栓脑子一转,立马打蛇随棍上,脸上抽了两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像煞有其事。
“翠娥,翠娥,我错了,真错了!我一时糊涂,我混账,你原谅我吧!”
“咱俩过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会不后悔?你辛辛苦苦,我都记在心里……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猪油蒙了心,我再也不敢了,求你给我个机会吧——我改,我真的改!”
说着他就开始磕头,“咚、咚、咚”,响得屋子地板都在颤。
这时,王氏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
她刚刚还信誓旦旦护犊子,如今一看自己亲儿子给个老婆跪地求饶,顿时面皮子挂不住了。
“你疯啦?!”
她狠狠拉住李老栓的胳膊。
“你给她跪什么?她一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是个男人啊!她不就是冲动闹腾嘛,过几天就好了,你犯得着跪吗?!丢不丢人?!”
“你要真跪,也是回去跪我家祖宗牌位,你跪她干什么?!”
李老栓脸色发青,一边躲开王氏的手,一边咬著牙不吭声,硬是继续低头装孙子。
妇女主任眼睛一亮,脸上立刻堆出笑容。
“你看你家男人也认错了不是?你就消消气,咱都知道你委屈,可你也看看老栓这态度,是真后悔了。”
村长更是顺水推舟。
“对啊张翠娥,咱做人得给人留条路。他也不是惯犯,这不是第一次犯错,咱村从来没听说他乱来,你这一闹就离婚,日子还怎么过?”
“再说了,你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孩子,说句不好听的,哪能过得轻松?”
话音刚落,张翠娥的身形停住了。
她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却没半点动容,只有寒气森森的冷漠。
她看了一眼地上那个“知错”的男人,又扫了一眼那满脸焦急的王氏,最后目光落在妇女主任和村长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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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错?他是认错,还是怕被人说闲话?”
“你们一个个都急着让我原谅,怎么没人问问我这十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一样砸进所有人心里。
“你们以为他跪下我就会心软?对不起,我张翠娥这辈子吃够了心软的亏。”
“今天不管谁来求情、谁来唱戏,我就一句话——离!我不稀罕他!”
李老栓还跪在地上,脸上那点可怜巴巴的悔意,像风中残烛,一点点地熄灭。
就在这时候,一道咳嗽声响起——破床上的窗帘布一动,刘寡妇披着一条皱巴巴的破窗单,扭著腰出来了。
她脸上还有几道巴掌印,眼圈乌青,头发乱糟糟,但她偏偏就笑得勾人。
“哎哟,村长、妇女主任也在啊……刚才真是让大家见笑了,我这身……是怕吓到人。”
她嘴角带着笑,双手拉着窗单边缘掩胸遮腿,却一副“欲遮还羞”的模样。
众人一愣,立马有人低声嗤笑。
“装什么啊,都被捶成猪头了还敢出来现眼?”
“这不是刚刚被捉奸的吗?脸皮比床单都厚。”
但笑归笑,没人敢当众戳破,毕竟村长和妇女主任一副默认的样子站在那儿,谁也不愿出头。
刘寡妇却当没听见,走到李老栓跟前,轻轻一扶,声音里全是心疼。
“老栓哥,你没事吧?都怪我,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她微微仰头,眼睛泛著水光。
“翠娥嫂子是气头上说的,您别往心里去,女人嘛,哄哄就好了。要不……我替你跟她道个歉?”
说完,还顺势将李老栓手臂轻轻挽住。
这姿势,这语气,这表情,简直是“绿茶精通班”毕业现场展示。
几个年纪大的村妇都皱起眉,压低声音道:
“这刘寡妇是真不要脸啊,脸肿得像馒头还敢勾人。”
“啧,也就李老栓吃她那一套。”
而李老栓呢,果然就吃那一套。
他一脸受宠若惊,脸都涨红了,尴尬地咳了两声,反倒抖了抖肩膀,挺直了腰:
“咳,原本我也是个老实人,她张翠娥非得作……现在倒好,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女英雄了?”
他瞥了眼人群,声音大了几分:
“房子我盖的、地我种的、孩子跟我姓!她一走,光棍一个,她吃啥喝啥?她凭什么在这硬气?!”
妇女主任闻言也跟着点头。
“哎,有些女人啊,没脑子!你说离就离,那以后孩子怎么办?你以为自己能养得起?”
村长冷哼一声。
“这女的就是长了反骨!什么事都得讲个‘和’字,闹下去这不是要给我们村抹黑吗?!”
人群里不少人脸上露出不屑,但却没人站出来说什么。
刚刚还有几个低声替张翠娥打抱不平的村妇,此刻也低下头,不敢吭声。
毕竟妇女主任、村长、李老栓三人一边倒,谁敢跟风唱反调?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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