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院子里一片寂静。
张翠娥已经起了，洗了把脸，拢了拢袖口，扎紧围裙，挽起头发，一边熟练地烧水，一边把提前醒好的面团放到案板上。
案板上，馅料早就准备好了——
大盆里是昨晚拌好的酱肉馅，香气四溢。
一半是用小火慢炖过的熟肉丁，咸香浓郁；一半是鲜切生肉末，肥瘦均匀，带着鲜味。
张翠娥还特意拌了些用灵泉水泡软的粉条，再加上一把切得碎碎的嫩葱花，一搅一拌，馅料黏合得刚刚好，油润却不腻。
她一手擀皮，一手包馅。
酱肉和生肉混合的馅料裹进软白的面皮里，粉条滑润，葱香四溢。
每一个包子，褶子细噸饱满，底圆顶尖，堆在蒸笼里排得整整齐齐。
夌彩凤和夌桂花还没起，屋里只有火苗“噼啪”燃烧的声音，还有蒸汽升腾的咕噜噜声。
半个小时后，第一屉包子开锅！
揭开蒸笼的一瞬，热气滚滚而出，香气浓得直往鼻子钻。
张翠娥夹起一个刚出锅的包子，轻轻掰开——
里面的酱肉馅和生肉馅混合得刚好，肉汁丰盈，粉条裹着肉油，咬一口，香气在嘴里炸开！
“不错。”
她心里暗自点头。
这包子，拿出去，不怕没人抢！
另一锅是透油麻辣豆腐包，
豆腐馅并不复杂。
张翠娥早早把一块白嫩嫩的老豆腐切成细丁，下锅沸水轻轻一焯。
水滚三分钟，捞出豆腐丁，控干水汽，铺在大盆里散热。
趁著热气没散尽，她手脚麻利地撒上新鲜切碎的小葱末，一?灵泉泡过的细盐，半?白糖提鲜，再撒上一把辣椒粉、花椒面、熟芝麻。
最后——
张翠娥提起一壶滚烫的热油，从高处小心地泼下来！
“滋啦——”一声，香气炸开！
辣椒的香，花椒的麻，葱末的鲜，豆腐的嫩，全被这一泼热油给彻底激活了！
红油顺着豆腐丁缝隙流下，细碎的芝麻在油光里滚动，整盆馅料红亮透彻，香得?人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她拎起一?，轻轻翻拌。
豆腐丁颗颗饱满，表面挂著细细一层红油，入口必定外软里弹，辣香逼人！
这次的麻辣豆腐馅，比传统的还要嫩滑！
包的时候张翠娥格外小心，手指一掐一转，面皮圆润饱满，馅心包得紧实，光看着那鼓囊囊的肚子，就能想象到咬一口下去——汁水横流，辣香四溢！
一大屉一大屉的酱肉包、麻辣豆腐包刚蒸好，屋里香气绕梁，张翠娥却没耽搁，麻利地换了衣服，拎着藤篓出门。
今天是去取定制碗碟的大日子——
她脚步利落，眼神明亮，像一把越磨越锋利的刀，直奔镇上的约定地！
上午十点，张翠娥背着藤篓，顶着初升的太阳到了镇尾。
妇人家就在镇角边，三间青砖房，院门敞开着，一股淡淡的火气和泥土味从屋里飘出来。
刚进院，妇人就迎了出来，满脸笑：
“翠娥妹子，你来得正好，今早刚烧好，热气儿都还没散呢！”
张翠娥环视一圈——
院子里，噸噸麻麻码著整整齐齐的一摞摞碗碟。
雪白的粥碗，深口的大盘，浅底的小碟，样式统一，胎釉饱满，虽然是普通粗瓷，但瓷面光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一旁还有半框刚凉下来的筷子，细直光滑，削得匀称，看着就结实耐用。
妇人拍著胸脯保证：
“你订的全数做齐了！碗两百，小碟两百，大盘三十，筷子两百双——一根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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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筷子是我男人连夜削的，刨了一手茧子才赶出来。”
张翠娥点点头，拿起一个碗轻轻敲了敲，清脆响亮，底座规整。
她又翻了翻小碟，浅浅一叠，边沿滑顺，不挂手。
满意。
“多少钱？”张翠娥开门见山。
妇人笑着报了数：“碗碟小碟筷子，一共六十八块，之前定金五块，今天给六十三就成。”
张翠娥也不啰嗦，从布包里取出钱，数了整整六十三块递过去。
妇人接了钱，笑得合不拢嘴，又热情道：
“妹子！你铺子开张后要是还缺啥，用得着的尽管来找我！咱镇上这边，想要这么快又便宜做活儿，可不好找！”
张翠娥抬眼，微微一笑：“成，下回我开早市，筷子、碗、盘子还得加单。”
妇人一听，更是乐开了花：“没问题！你想订多少，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张翠娥又打量了一圈，忽然眼尖，瞧见院子一角堆著几只旧木桶和筛盘。
她走过去，挑了两个完好的大筛盘，又顺手拣了个结实的小木桶。
“这三个要了。”她说得干脆。
妇人笑着：“老货啦，便宜给你，两个筛子一块钱，小桶一块半！”
张翠娥毫不犹豫，又掏了两块五毛钱。
打包完所有东西，她抬手把藤篓一拎，又趁著四下没人，找了个偏僻角落，眼神一动，动作飞快地把碗碟筛子统统收入空间！
表面上，她只是背着空篓子，晃晃悠悠地往镇西口的铺子走去。
天色渐晚，铺子里却透著一股新生的气息。
张翠娥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新灰味扑鼻而来。
墙壁刷得雪白，天棚用麻布拉平，压着细木条，看着虽简陋，却扎扎实实；门窗焊了横梁，新刷的漆在夕阳下泛著淡淡的光。
地面是新铺的水泥层，走上去“咚咚”作响，每一步踩得心里都踏实。
赵寒云蹲在中央，手里拿着卷尺，正皱着眉头比量着地面尺寸。
他上身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蓝工服，袖口挽起，手臂上薄薄一层青筋微鼓，整个人像根插在地里的钉子，沉稳安定。
听到动静，他抬头，目光一闪，看到了走进门的张翠娥。
“来的正好。”赵寒云站起身，指了指中央一块标了记号的地面，“按你之前画的，要做一张三米长、一米宽的大桌子。你想怎么做？是搭砖座，还是现做木桌？”
张翠娥走过去，脚步稳稳，眼神在四周细细扫了一圈，随后轻轻皱了皱眉。
“桌子……还得改。”
赵寒云动作一顿，挑眉：“怎么个改法？”
张翠娥嘴角微微一扬：“得能转。”
“转？”赵寒云微微眯起眼，显然有些吃惊。
张翠娥双手负在背后，语气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桌面分上下两层。下面固定，上层能围着中心慢慢旋转。中间放小菜，四周围坐人，不用起身，不用喊，只要轻轻一推，菜盘子自己转到面前。”
赵寒云听完，目光里终于露出一丝明显的震动。
他沉默了几秒，再开口声音都有点低哑：“……镇上没人见过这样的摊子。”
张翠娥淡定地一笑，眼神清亮又锐利：
“那就让咱第一个开。”
“别急着做，明天我给你图纸，按著来，别走神。”
赵寒云盯着她，眼里的兴趣越发浓了些，半晌才低声笑了：
“张翠娥，你脑子里怕不是藏着一整个作坊。”
张翠娥挑了挑眉，没回话，只是笑了笑，转身大步往外走。
夜风拂动她的衣角，步子轻盈又笃定。
赵寒云站在原地，手里还攥著卷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慢慢翘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有点意思。”
他低声喃喃，眼中第一次生出一丝……认真以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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