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龙浩沉着脸看向陆芷晴，缓缓开口：“芷晴，还记得入我门下时，我教你的第一条规矩吗？背给我听。”
陆芷晴心头一颤，脸色僵硬，支支吾吾道：“秉持医……医德，精进医术，绝不……不自负，全力救……救治病患，决不因私利害人……”
郁龙浩点头：“你做到了吗？”
陆芷晴心跳如擂鼓，这次闯的祸绝不能认。
“老师！”陆芷晴一脸无辜声音带着哭腔，“是不是顾凝跟你说了什么胡话？！”
郁龙浩眼中满是失望：“事到如今还嘴硬不知悔改！”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收了这么个学生！
陆芷晴脸色煞白，急忙辩解：“老师，您听我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我不想听你废话。”郁龙浩冷漠打断：“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学生。”
说完，转身离开。
陆芷晴见他态度坚决，心底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拖着椅子挣扎向前，声嘶力竭地喊道：“老师！我错了，我改！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在医学组织的立足之本，就是脑科第一人亲传弟子的名号。
若被逐出师门，消息传出去，她将彻底身败名裂。
眼睁睁看着郁龙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陆芷晴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陆宁冷眼旁观，开口道：“陆少让我转告您，这次只是小惩大诫，若你识相，陆家还能容您一席之地。”
陆芷晴妆容早已哭花，冷笑一声：“我敢不识相吗？”
“放人。” 陆宁微微一笑，挥手示意。
“是。”保镖上前，利落地解开绳索。
陆芷晴踉跄著站起身，一把?下身上的绳子扔在地上，铁青著脸地走了出去。
……
陆霆琛的院子不大，中式别墅简洁大气，书房，卧室，客厅一应俱全。
他推开卧室门，房间以黑白为主调，与他本人气质如出一辙。
“去床上休息一会儿。”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那张暗色大床。
顾凝抿唇，清亮的眸子扫了眼房间，落在黑色真皮沙发上：“我睡沙发就行。”
陆霆琛没再勉强，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羊毛毯递过去：“老太太醒了叫你。”
“嗯。”顾凝接过羊毛毯，随手将保温杯放在茶几上，走到沙发前抖开羊毛毯侧身躺下。
脸朝外，闭上眼睛。
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皮肤白的近乎透明，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陆霆琛目光不自觉地流连在少女安静的睡颜上。
陆宁走到卧室门口，轻咳了一声。
陆霆琛收回视线，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陆宁压低声音，恭敬道：“陆少，芷轻小姐那边处理好了，郁医生已将她逐出师门。”
陆霆琛黑眸深沉如墨：“以后不许她靠近老太太。”
“是。”陆宁应道。
顿了两秒，陆霆琛又道：“让厨房准备点吃的，偏甜口。”
陆宁愣了愣：“是。”
陆少这是……认真了？
……
不知睡了多久，顾凝缓缓睁开眼，坐起身。
毯子从身上滑落，她抓起叠好放回沙发上。
对面，陆霆琛半倚在床头，闭着眼睛，似乎在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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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手指搭在交叠的膝盖上，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顾凝揉揉眼角，轻手轻脚走到阳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拿出一根细烟，叼在唇边，金属打火机咔哒一声，青白色烟雾在她的指间缭绕，点开游戏，匹配了一局。
长发随意披在肩后，侧脸隐在淡淡的烟雾中，神秘又疏离。
眉眼低垂，散漫又冷淡，带着点桀骜的酷劲。
陆霆琛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见过不少女人抽烟，但只有顾凝，身上有那股清冷与魅惑并存的气质，清纯又撩人。
那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听说她和陆泽去商场，还以为两人约会。
现在想想顾凝这性子，陆泽在她眼里连个小弟都不算。
突然，顾凝抬眸，慢悠悠地看过来。
那双干净的眼如寒潭般深邃，裹着彻骨的冷意，又带着一丝邪气。
陆霆琛心头微动，随即勾唇，淡淡一笑。
顾凝挑了挑眉，将烟头摁灭丢进垃圾桶，收起手机，懒洋洋地走回屋内。
每一个动作，都张扬肆意。
“给你们陆家干活，连顿饭都不管？”她嗓音低沉。
陆霆琛薄唇微勾，站起身，低笑：“管，小姑娘正在站身体，怎么能饿着你。。”
顾凝一脸认真，“长身体没错，但我不是小姑娘。”
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总让陆霆琛忍俊不禁。
他站直，长腿迈开，眼中笑意未散：“走，带你吃饭。”
顾凝点点头。
考虑到顾凝许久未进食，厨房准备了养胃加糖的小米粥和几样精致甜点。
青瓷碗里的小米粥泛著温润的油光，米粒早已熬化，浮着一层琥珀色的粥皮。
旁边玻璃罩下排著三色蛋糕，抹茶慕斯泛著新叶般的青翠，提拉米苏洒满可可粉似初雪覆苔，红丝绒蛋糕的乳酪夹心正悄悄渗出，在瓷盘上洇开淡红的痕。
刚吃完饭，老太太院子里来人，说老人醒了。
两人一?赶了过去。
老太太意识尚未完全恢复，苍老的眼皮微微颤动。
郁龙浩凑到顾凝耳边小声道：“你说你，非要揽这麻烦，老太太就算醒了，也活不了几年，还得靠药物吊著。”
顾凝瞥了他一眼。
郁龙浩立刻噤声，乖乖退到一旁检查仪器数据。
妈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刚教训完陆芷晴，自己又犯浑。
顾凝搭上老太太脉搏，片刻后取出银针消毒。
她下针如行云流水，内关穴提插捻转，人中穴雀啄手法精准利落，三阴交斜刺抽动三次，辅以极泉，?泽，委中各穴，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宛如一场精妙绝伦的表演。
郁龙浩看得两眼发直，惊叹不已。
每次看顾凝施针，他都恨不得录下来珍藏，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操作！
可惜他自己没这方面的天赋，入门又晚，只能干瞪眼。
更可惜的是，如今学中医的人越来越少。
陆霆琛站在一旁，单手插兜，目光始终落在顾凝微蹙的眉心上。
一个小时后，顾凝收起银针，淡声道：“今晚就能彻底清醒，注意控制情绪，不能受刺激，饮食要忌口清淡。”
陆霆琛看向病床上的老人，沉声问：“顾凝，老实说，我奶奶还能活多久？”
顾凝瞥了他一眼，背上背包：“照顾得好三到五年，也可能随时逝去。”
她不是神，只能尽力而为。
陆霆琛神色一沉，半晌后问：“具体需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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