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录·白骨吟》第十一章·古钟余音

废弃钟楼的铸铁大门紧闭多年 ， ，门缝间爬满了暗红色的锈迹 ， ，像干涸的血痂 。 。黄铜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 ， ，锁芯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 ，整扇门应声而开 。 。

扑面而来的霉味中混杂着一缕檀香 ， ，大厅中央悬挂的巨大摆锤静止不动 ， ，表面覆蓋著厚厚的灰尘 。 。楼梯扶手的雕花纹路上 ， ，凝结著几滴蜡泪般的半透明胶质 。 。

“小心台阶 。 。”祁红药举起强光手电筒 ， ，木质楼梯早已腐朽 ， ，每踩一步都会陷下去半寸 。 。扶手缝隙间缠绕着几根白丝 ， ，在光束照射下泛出珍珠光泽 。 。

二楼转角的墙壁上 ， ，挂著一排停摆的时钟 。 。所有指针都指向三点十七分 ， ，玻璃表蒙内侧凝结著细密的水珠 。 。最末端的挂钟后面 ， ，藏着一个小小的暗格 。 。

暗格里躺着一本蒙尘的值班日志 。 。翻开最后一页 ， ，潦草地写着：“它们从琴弦里爬出来了 。 。必须阻止第七次敲钟 。 。”墨迹晕染处粘著一片干枯的花瓣 ， ，正是苏家庭院栽种的蓝茉莉 。 。

三楼的门锁被人用铁丝粗暴地缠住 ， ，铁丝早已锈蚀断裂 。 。推开门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层楼的地板上铺满了厚厚一层飞蛾尸体 ， ，翅粉随着气流扬起 ， ，在空中组成短暂的音符图案 。 。

角落里蜷缩著一具穿着四十年代制服的骷髅 。 。肋骨断裂处插著一把黄铜哨子 ， ，哨子尾端拴著的红线延伸向天花板 。 。抬头望去 ， ，红线穿过楼板缝隙直通顶楼 。 。

顶楼的空间比想象中空旷许多 。 。青铜大钟静静悬挂在梁架上 ， ，钟身上的饕餮纹已经氧化发黑 。 。七根粗细不一的琴弦从钟顶垂下 ， ，末端系在房间各处的固定钩上 。 。

红线连接的正是最长的那根琴弦 。 。林宇轻轻拉动红线 ， ，整口大钟微微震颤 ， ，发出沉闷的低鸣 。 。灰尘簌簌落下 ， ，露出钟底刻着的七个篆体字：“魂兮归来哀江南”。 。

江钰绕着大钟检查时踢到了什么东西 。 。那是个老式留声机 ， ，喇叭口缠满了蛛网 。 。唱针卡在一张黑胶唱片上 ， ，标签写着1946年11月11日的日期 。 。

当陈蝉尝试抬起唱针时 ， ，整座钟楼突然剧烈摇晃 。 。顶层的彩窗玻璃接连爆裂 ， ，狂风裹挟著雨水灌入室内 。 。大钟开始自行摆动 ， ，琴弦随之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 。 。

第一根琴弦崩断时 ， ，所有人都听到了清晰的叹息声 。 。断裂的弦丝像活蛇般游走 ， ，在地板上拼出一个“一”字 。 。紧接着第二根弦断开 ， ，这次拼出的是“曲”字 。 。

“快阻止它！”祁红药扑向大钟 ， ，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 。翡翠戒指滚落到留声机旁 ， ，恰好撞开了电源开关 。 。

沙哑的女声从喇叭口飘出：“月落乌啼霜满天 。 。”与此同时第三根琴弦应声而断 ， ，拼出“终”字 。 。黑胶唱片加速旋转 ， ，歌声越来越急促：“江枫渔火对愁眠——”

第四根弦断开拼出“了”字时 ， ，整口大钟已经摆荡到危险的角度 。 。林宇丳起消防斧砍向剩余的三根主弦 ， ，斧刃却被震得脱手飞出 。 。

千钧一发之际阿九拖着病体冲上楼顶 。 。他从背包掏出七个消音器 ， ，精准地套在每根震颤的琴弦上 。 。余下的三根弦终于停止断裂 ， ，但大钟仍在惯性作用下缓缓摆动 。 。

女声唱到最后一句时变成了凄厉的哭嚎：“夜半钟声到客船——”整座钟楼随之安静下来 。 。风雨止息 ， ,只剩满地狼藉证明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 .

值班日志从暗格滑落 , ,最后一页背面朝上 , ,露出先前被忽略的一行小字 :“真正的钟杵藏在三楼西墙第五块砖后 . .”

当众人找到那根乌木钟杵时 , ,发现杵身密密麻麻刻满了往生者的姓名 . .最顶端那个名字还带着新鲜的血腥气 : “周明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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