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喘息声,在漆黑走廊中回荡。
陈总踉跄地跑着,眼睛猩红,脸颊抽搐。
汗水浸透西装,贴在皮肤上仿佛一张濒死的皮囊。
他呼吸如被撕裂,在喉咙里卡著出不来,眼神慌乱,瞳孔都在震颤。
死了,都死了……!
陈总的脑海像是裂了一道缝,画面不断翻涌……
他不敢回头。
那个东西……不知什么时候都可能追上来。
“碰!”一声闷响。
陈总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
他摔倒在地,手肘磕到地砖,像没感到疼,眼神却聚焦在对面那个人身上。
对面一个人也跌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本翻旧的书。
“谁啊……跑那么急?”
那人咕哝著,抬起头,是齐圣天。
陈总怔住了一瞬,然后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齐圣天的肩膀,声音像是从喉咙撕出来的:
“死了!全都死了!!”
陈总的眼神惶恐,瞳孔涣散,浑身颤抖,口水和眼泪从肥胖的脸上滑落。
“他们……他们都被那东西杀了……!!”
齐圣天的脸色瞬间变了,嘴角轻微抽动,但很快挤出一副惊恐至极的表情:
“什么?!你是说……他们都死了?!”
“都死了!都死了!!我们也会死的!!!”
陈总抓着他像抓着一根浮木,声音越来越尖。
“冷静,冷静!”
齐圣天拍了拍他的手臂,努力控制自己的颤音:
“我们不能待在这儿……白小封……”
“对,白小封他还在地下室,还有其他人,我们得和他们会合!”
陈总愣了愣,大脑像被某种希望之光照了一下,不假思索地站起来,嘴唇哆嗦著:
“走……走!快走!”
齐圣天点头,一只手抓著书本,另一只手扶起陈总。
两人一前一后,向那幽深的地下通道奔去。
黑暗之中,陈总没有发现……
齐圣天嘴角那一瞬闪过的笑意。
地下室内,某间油库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一股浓重的油漆味里夹杂着某种更腥、更黏、更刺鼻的味道……
陈总不由得皱了皱眉,举手捂住口鼻。
脚下踩着的地板有些不对劲……
黏腻湿滑,每一步都伴随着“啵嗒”的声响。
他借着门口的光线,低头看,地板缝隙间隐约有暗红色的液体凝结成块。
“你不是说白小封他们在这吗?”
陈总谨慎地环视四周,声音压得极低,却透著一股不安:“人呢?”
昏黄的吊灯晃悠悠地垂在天花板上,灯泡外覆著一层油灰和死虫。
房间四角堆满了铁皮油桶,锈迹斑斑,其中几只桶盖已经打开。
齐圣天站在他身后,脸上的笑容像是用订书钉钉上去的。
“就在那边,那几个旧油桶后面。你自己去看看,那有个暗门,他们就躲在那儿。”
“暗门?”
陈总一愣,心底泛起一丝疑惑。
他忽然想起,白小封他们总能躲过鼠面人的追杀……难道,这就是原因?
“原来如此……”
陈总喃喃,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要点,旋即小跑几步来到那几只破旧的油桶前。
铁桶上斑驳的漆面剥落,边缘布满了细密锈痕。
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压抑感。
陈总用力搬动其中一个油桶,沉甸甸的铁皮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响声。
他正要继续搬第二个桶时,余光突然捕捉到了一点反光。
是一张灯光下泛黄的纸张……夹在两个油桶之间的一条缝隙中。
陈总心头一震,蹲下去抽出那张纸。
纸已经发脆,上头写着几个歪斜潦草的几个字……
“疯子治疯子?”
陈总脸色骤变,手指不自觉地抖了抖。
他猛地转过身,高声喊道:“小齐,你快过来看!这里有线索!”
原本站在门边、手指变得如同枯骨一样的齐圣天愣了一下……
他刚刚已准备好,正打算趁陈总低头之际从背后下手。
可“线索”二字,又像是一把钩子,将他的注意力生生拉了过去。
齐圣天急忙走了几步,警惕地探头看陈总手中的纸条。
陈总抬起那张纸,语速飞快,带着一种激动:
“你看,这里写的“疯子治疯子”!一定是指……白小封!!!”
齐圣天微眯着眼,盯着那行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心中,却在快速翻涌思索。
疯子……白小封……
顿时一个陷害白小封的主意便从心里升起。
齐圣天嘴角浮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疯子一定是指白小封!!!我…我就知道!”
陈总举著那张发黄的纸条,眼神亢奋,嘴巴像机关枪一样停不下来:
“我们之前都猜错了,都错了!根本不是林牟,也不是你,就是是他!”
“他!才是真正的异类!!”
他一边说著,一边回头看向齐圣天,眼中浮现出几分悔意。
“对不起啊小齐,之前真是误会你了……你看,我们现在还有机会对吧?”
齐圣天笑了笑,眼神温和:
“当然有机会,我们现在有这张底牌,一定能把白小封投出去。”
“那我们快去摇铃!只要投出白小封,就能结束了!”
陈总转过身,脚步急切地往门口跑去,嘴里还在念叨:
“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他每次都不死!那就是作弊!对,他是异类,所以才不会死……”
齐圣天轻声“嗯”了一声。
他抬起一只手,五指悄无声息地并拢,脚步无声地靠近了陈总的背后。
“噗呲!”
五指穿体。
陈总猛地一颤,身体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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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从他胸膛正中央穿了出来。
手中还紧紧攥著一团跳动的……心脏。
陈总缓缓转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瞳孔慢慢涣散,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想要呼喊,想要求救,却只有鲜血从喉咙深处“咕噜,咕噜”涌出。
“呃……咳……呃……”
陈总慢慢失去力气,跪倒下来。
身体在地上连续抽搐了几下,最终瘫软在泛著血腥的油漆地板上。
齐圣天缓缓将那颗仍在轻微搏动的心脏抽出。
盯着它看了一秒,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微笑。
“谢谢你啊。”
他弯腰,低声在陈总耳边说:“送给我这么完美的栽赃手段。”
齐圣天缓缓站起身,从陈总手里抽走那张写着“疯子治疯子”的小纸条,细细地折好收进口袋。
然后随意地将手中的心脏一扔,啪地一声砸在墙边,顺着墙皮缓缓滑落。
齐圣天抬手,毫不嫌弃地用陈总的西装外套擦了擦自己满是血迹的手掌。
一切收拾得干净。
他转身,拉开油漆库的门。
地下室的冷风灌入,吹得他衣角微动。
刚跨出一步……
“叮。”
电梯声在寂静的地下空间里响得格外刺耳。
齐圣天微微一顿,眉头轻轻一挑,缓缓朝电梯看去。
灯光闪了两下,电梯门缓缓打开。
那一瞬间,他的笑容僵住了。
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白发少年。
精神病蓝白条纹服,脸上依旧挂著疯癫的笑意。
是白小封!!他怎么会从电梯里出来?!
而站在白小封身侧的,是那个自称古武传人的……聂磊。
“哟,”白小封轻声笑着:“书房换到地下室了吗?………齐圣天!。”
齐圣天表情一僵,随后立马想到办法。
“你干嘛!”聂磊一愣。
整个人被齐圣天猛地一把拉住手臂,往后拖了几步。
“聂磊兄弟!!”齐圣天脸色煞白,他颤着手将那张发黄的纸条举到聂磊眼前,声音都变了调:
“是他!白小封是异类!你看这纸条……”
聂磊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眼纸条。
“疯子治疯子”
简单的五个字,像烙印般钉入脑中。
聂磊忽然回头看向站在电梯门前的白发少年,眼睛瞬间睁大,脸上写满了疑惑。
白小封却只是静静地站着,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带着疯癫笑意。
步伐轻盈地朝两人缓缓走来。
白小封的嗓音带着一丝玩味:“你这么确定……这句话里的“疯子”,就是指我?”
齐圣天连连后退,脸色更加苍白,一边往后躲,一边疯狂地对聂磊喊: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里只有他一个精神病啊!这纸条肯定说的就是他!”
“快!聂磊!我们一起动手制服他!”
齐圣天的声音几近崩溃。
聂磊紧盯着白小封,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沉默了一秒,聂磊忽然迈步,猛地出手!
齐圣天瞳孔一缩,脸上掠过一丝狂喜。
下一秒………“啪!”
整个人猛地腾空而起!
齐圣天惊骇地低头,却看到自己的手臂被牢牢扣住,那只手……是聂磊的!
刚刚聂磊根本不是对白小封出手……而是对他!
“你疯了?!”齐圣天的声音骤变,满脸愤怒:
“你是不是傻?!我是帮你的啊!白小封才是异类!你干嘛抓我!!”
“砰!”
聂磊把他重重摁在地上,地面震出一道闷响。
齐圣天还想挣扎,拚命扭动身体,口中不住咆哮:
“你搞错了!你搞错了!我有线索!他才是异类!你看看他那副样子……”
齐圣天还在拚命挣扎,嘴上不放过任何挑拨的机会。
白小封却蹲下来,疯癫的脸慢慢凑近齐圣天。
一双淡色的眼瞳在昏暗中宛如妖怪。
他轻轻抽出齐圣天手中的纸条,淡然一笑:
“疯子治疯子……知道这句话是出自哪里的吗?”
说著,白小封晃了晃手中纸条继续开口: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中,心理医生被称作治疗疯子的疯子……”
齐圣天心中陡然一跳,不安感猛然升起。
他眯起眼,忽然问道:
“秦淮艳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白小封随口回答:“被鼠面人吃了。”
“不可能!”齐圣天下意识反驳。
声音顿住,面色一僵,齐圣天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眼神里浮现出慌乱。
白小封笑了,笑得像在看一只跳脚的小丑。
“你怎么会知道她不可能被吃了呢?”
空气一瞬间凝固。
齐圣天咬牙,脸上那点伪装彻底碎裂。他冷笑,声音狰狞: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识破了我们就能赢了吗?”
“已经晚了!你们太慢了。”
“现在这局里,能动的……只剩下你和这个没脑子的武术小孩。”
“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猎人!!”
话音刚落,齐圣天猛然暴起!
一股极度压迫的气浪从他身上炸开,聂磊竟被直接震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嘭!”
齐圣天站起身,衣服无风自动,脸上不再有任何懦弱,而是狰狞,邪异,残酷。
他眯着眼看向白小封,嘴角缓缓咧开。
“白小封……游戏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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