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能保证那是我第一次参与游戏。”

孙国成说得很认真，没有一丝迟疑。

声音不大，但字字落在众人心头。

白小封眼睛盯着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在脑海里飞快地剖析这句话背后的可能性。

如果孙国成没有撒谎……不，他绝对没有撒谎。

白小封几乎立刻下了结论，因为白小封他们是真真切切经历过小队筛选。

而筛选他们的就是孙国成，这时候孙国成再在这方面撒谎有任何必要吗？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他为什么能跳过小队历练，直接进入队伍对抗游戏？

白小封眯起眼睛，思维陷入沉思，唇角也在轻轻抿著。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索。

“小孙哥，你为什么会没有小队筛选啊？”

沈微微皱着眉，眼神带着点疑惑地看向孙国成。

孙国成笑了笑，语气很是温和：

“你们之所以会有小队历练，是因为你们是补员，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队伍……只剩下三人了。”

孙国成停顿了一下，面色变得有些沉。

“而我初次来到这里时，我们那一队……是十五人。”

孙国成说到这没有再笑，眼角的疲惫开始显露。

众人一听，纷纷面露恍然。

朱峥嵘在一旁喃喃道：“所以说……你们所谓的神自动给你们补人，而我们就是那个补充？”

孙国成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理解。‘神’为保持游戏运转，设置了补充机制，当一个队伍少于四人时可开启小队试炼游戏。”

所有人都短暂沉默了一秒。

就在这时，孙国成忽然抬起头，眼神直直望着众人。

“你们……看过《恐怖游轮》这部电影吗？”

“恐怖游轮？”

众人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朱峥嵘皱了皱眉，声音中带着困惑：“刚刚不是在说你第一次经历的游戏吗？这又和恐怖游轮有什么关系？”

而沈微微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聊电影她在熟悉不过了，于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我看过！”

“《恐怖游轮》讲的是那个单亲妈妈杰西，她跟朋友出海，结果遇到暴风，登上了一艘叫“Aeolus”的大船，然后就一直被困在一个没完没了的循环里……”

沈薇薇越说越快，眼里闪烁著兴奋。

仿佛终于在这陌生环境中，找到了与现实世界的一丝联系。

说了半天，沈薇薇兴奋的看向孙国成：“是不是啊，小孙哥？”

孙国成点了点头，动作有些缓慢，像是回忆著什么不愿想起的片段。

“当时我们的游戏地点，就是在那艘游轮上。”

“啊？”

几乎是异口同声，众人都怔住了。

那不是电影中的虚构场景吗？

怎么会出现在现实……或者说，这个诡异游戏的“现实”之中？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孙国成身上，不再只是疑惑，更多了一种本能的……恐惧。

突然，聂磊举起一只手，和小学生上课答题一样。

孙国成看向他，露出一丝笑意，抬了抬手臂，示意他发言。

聂磊一脸认真的说道：“不对啊，你刚刚不是说……你们一开始是在一间厂库里吗？”

话音落下，白小封的眼神在一瞬间眯了起来。

是的。

孙国成确实说过。

他们的游戏起点，是在一个废弃的厂库里。

可现在，他却说……游戏发生在游轮上？

孙国成看着聂磊，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等聂磊坐了回去，孙国成继续开口，语气平稳带着一丝回忆。

“我们那次的游戏，叫《跳房子》。”

“从终点开始，最终抵达一艘游轮。”他说著，目光变得有些游离。

“我们和对方队伍，是在不同的线路上行进的，整个过程中，只有在游轮上才能见面，其他区域完全没有噷婖。”

众人听得入神，安静得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游戏规则表面上很简单，”孙国成继续说道。

“每一轮，我们和对方队伍分别选出对比人数。”

“两队出战人数相加若是单数，就由对方队伍前进一格。”

“相反，如果是双数，则我们前进一格，而每一格，代表的是一条街区。”

“这游戏的难点就在于，我们不知道对方出几人。”

“同时，每一个街区都会刷新出类似于中世纪里的怪物。”

“我们必须击杀怪物的同时，去判断出敌队的出战人数是单还是双。”

场中响起一阵低低的吸气声。

沈微微小声嘀咕：“这也太难了吧……”

“零和博弈吗？”白小封忽然轻笑了一声，温柔的声音里，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兴趣：

“听起来挺有意思……但我想，这场游戏应该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吧？”

这话一出口，孙国成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一瞬间，他的神情突然恍惚了一下。

仿佛看见了什么不该出现在眼前的身影。

孙国成紧盯着白小封看了几秒，下意识的低声喃喃道：

“像……太像了……你刚刚说那句话时的神态，语气……简直和老祁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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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老祁，秦淮艳的表情一下黯淡下来。

原本注视孙国成的目光也收了回去。

此时她低下头，似乎在躲避某种记忆。

而坐在另一侧的齐圣天，脸上平日猥琐的笑容此刻也收敛了几分，眼神中浮现一抹怀恋。

“大圣，要我们有一天真能出去。我高低要陪你去支一次锅，让你看看什么是高智商犯罪！！”

老祁的声音和那喜欢捉弄人的样子还在齐圣天脑中回荡。

可那个遇事就跑的家伙，却用自己的死换取小队留存。

白小封注意到了这一切，眉头微微一挑，眼神中多了几分兴致。

白小封慢悠悠地对着孙国成开口：

“老祁这个名字，我已经从你嘴里第二次听到了，说说吧，我很感兴趣。”

孙国成沉默了两秒，终于叹了口气。

“老祁……原名祁维。”

“是我们队伍的上一任智脑。老祁的智力和我的队长王天力，一文一武，曾带着我们队伍闯过七次游戏。”

“我们所有人，都是被他一步步规划著走到现在的。”

孙国成的语调开始缓慢，带着某种压抑的悲伤：

“可惜在我们最后一次团队游戏中，老祁他……”

“够了，孙队！”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

秦淮艳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自责、痛苦，还有那无法平息的不舍。

“我累了。”秦淮艳低声说道，语调很是沙哑，语气甚至于决绝，不给任何人挽留的余地。

随后她转过身，快步走向厢房。

白小封目送她离开，眼中带着一丝了然。

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

自责、内疚、想要逃避的表情。

“继续说吧。”白小封轻声开口，眼睛看向孙国成，语气依旧温和。

孙国成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权衡是否该继续将那段往事翻出来。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压在胸口多年的石头。

“那场游戏，前期在老祁的智谋引导下，我们几乎每次都能猜中对方出的人数。”

“几轮下来，我们比对方快了整整四条街，提前登上了游轮。”

说到这里，他语气中还残留着一点点敬佩，“那种感觉，就像……我们根本不可能输。”

白小封听到这话却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

零和博弈里，两个理性队伍如果互不知情。

又没有绝对信息优势，那猜中对方的出人数，本质上是五五开。

一个人能把“五五开”的游戏玩成“全胜”？除非……

不是靠猜。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白小封语气低沉，眼神却逐渐锋利。

“那你口中的老祁，根本不是智商高，而是……作弊了。”

孙国成眼角扯了扯。

白小封却没有看他，而是低下头，一只手摸著下巴，如同在拼接脑中的碎片。

这游戏的难点在于，不知道对方出几人。

每一格是街区，会出现中世纪的怪物。

需要击杀怪物的?时判断单双。

击杀怪物。

街区变化。

队伍共十五人。

每轮出几人？

选出来的人不参与战斗？

“我懂了。”

白小封猛地抬头，一双眼睛亮得骇人：“你们根本不是猜的。”

白小封盯着孙国成，语气带着肯定味道：

“请问，你们当时，是不是选出的人不参与击杀怪物？”

孙国成眼神一僵，缓缓点了点头：“是的。”

“是不是你们的第一轮和第二轮都输给了对方队伍？”白小封继续问，语速加快，眼神越发锐利。

“但从第三轮开始，你口中的老祁像开挂了一样，基本每轮都能赢？”

孙国成这次不只是愣住了，他整个人都直起了身子。

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于恐惧的惊讶。

孙国成嘴唇颤了颤，声音几乎是不可闻地低语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的完全没错！老祁第一轮根本没派人，第二轮也没派，输了两次。”

“但从第三轮开始……每一次都能猜对，就算有一次失误，也能重新保持连胜……”

孙国成边说着边盯着白小封，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白小封却冷笑一声，淡淡道：“原来如此！这哪是什么跳房子，这就是个大富翁包裹着数字逻辑游戏。”

“对！对！对！”

孙国成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白小封像看到了老祁的鬼魂一样。

“当初老祁也是这么说的！我还问他，他让我把“1到30”写五十遍！他说如果写完了还想不出来，那我脑子就是废的！”

“那你想出来了吗？孙哥？”聂磊终于听到了一个他感兴趣的话题，写“1到30”能涨脑子？

孙国成长叹一口气，脸上写满挫败：

“没有啊！我当晚就写了一?遍，也没看出来“1到30”和那游戏有个屁关系。”

“有关系。”白小封却在这时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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