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往生首单(1 / 1)

666号棺材铺 lb写悬疑片 2175 字 1个月前

棺材铺的檀木牌匾换成了“往生事务所”,铜铃裹着红绸,风吹过时不再是阴诡之音,倒像是晨钟暮鼓般清越。我坐在柜台后,看许明烛笨拙地给男胎(现在我们唤他“小安”)系平安锁,阳光透过新糊的窗纸,在账本上投下菱形光斑。

“陈老板,有客。”

沙哑的嗓音带着湿气。穿蓑笠的老人推开门,竹篓里躺着具面色如生的女尸,手腕系著褪色的红绳——那是寿衣店特制的“留魂绳”,专为横死却执念未了的亡魂准备。

“她叫春桃,是我儿媳。”老人摘下斗笠,露出左脸的?疤,与当年抬棺脚夫 identical,“七天前投井死的,可尸首总漂不上来,直到昨夜……”

他掀开竹篓布,春桃指尖攥著片湿漉漉的牡丹花瓣,正是西街绣坊的镇店之宝“并蒂莲绣样”。小安突然抓住我的袖口,平安锁发出微光,映照出春桃眉心的黑点——那是被人点过“阴魂钉”的痕迹。

“不是自尽。”我翻开她的眼皮,瞳孔里凝著血丝,呈“川”字形分布,“是被人用绣针刺入百会穴,死后抛尸井中,想借水煞灭魂。”

许明烛倒抽冷气:“可绣坊老板上周刚给母亲做寿,还送了我们两匹缎子……”

话音未落,春桃突然睁眼,眼皮上爬满黑纹。她抓住我的手腕,指甲缝里渗出蓝黑色粉末——那是绣坊用来固色的毒粉“青蚨散”。小安的平安锁剧烈震动,在墙上投出幻象:井水中浮着半幅绣品,绣的正是黄泉司的并蒂莲图腾。

“救……绣坊有……”

春桃的喉咙发出咯咯异响,留魂绳突然绷断。她化作光点消散前,指尖在账本上留下血字:第七个。许明烛翻开前页,发现近三个月来,已有六名绣娘离奇死亡,死因均为“不慎落水”。

“去绣坊。”我抄起镇邪的墨斗,墨线里混著小安的胎发——上次阴火淬炼后,他的血已能克制黄泉司阴术。小安拽着我的衣角,平安锁照向门外,竟看见街角阴影里站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女子,正是本该消散的春桃。

绣坊门庭冷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香粉味。老板王有德迎上来时,我注意到他把手虎口有新鲜针眼,袖口露出的皮肤下隐约有青色纹路——那是长期接触青蚨散的征兆。

“陈老板少见啊,是来给小公子做百岁衣?”他笑容谄媚,却不敢直视春桃的幻象。小安突然指向后堂,那里传来绷架震动声,像是有人在紧急收整绣品。

“第七幅并蒂莲绣到第几针了?”我直戳要害,墨斗在掌心发烫。王有德脸色骤变,春桃的幻象突然扑向后堂屏风,那里果然藏着暗格,格中摆着七幅未完成的绣品,每幅上都用活人血线绣著不同的生辰八字。

“黄泉司要的是七魂引。”许明烛倒吸冷气,“用七个横死女子的魂,绣出能连通阴阳的法衣。”他扯开王有德的衣领,后颈果然有并蒂莲刺青,与初代主簿 identic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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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的光点凝聚成实质,指尖指向绣架最深处。我掀开最底层绣布,看见的不是图案,而是用金粉写的《往生咒》——每笔金粉下都压着半片指甲,显然来自绣娘。小安的平安锁照亮墙面,显露出被掩盖的血字:第五个绣娘,是我姐姐。

“你们以为毁掉拍卖行就结束了?”王有德突然癫狂大笑,从袖中甩出毒针,“黄泉司的根在人心,只要有贪嗔痴慢疑,我们就永远能……”

话未说完,春桃的魂体已穿过他胸口。王有德惨叫着倒地,化作黑烟前,怀里掉出本账册,上面记着的“第七个绣娘”正是西街豆腐西施,今晚子时就要被献祭。

小安拽着我冲向井口,平安锁在月光下画出引路符。井水中浮出的不仅是绣品,还有个铁盒,里面装着七枚阴魂钉,每枚都刻着“黄泉司·壬叁”字样。当我的血滴在钉头时,春桃的魂体终于凝结成型,眼中黑纹消退,露出感激的泪水。

“谢谢……”她捧起未完成的《往生咒》,绣线自动续接,“这些年,我们被困在绣品里,给他们做替死鬼……”

话音被钟声打断。子时已至,豆腐西施的幻象出现在井边,她颈间缠着的正是王有德准备的献祭红绳。小安举起平安锁,锁芯射出的光束切断红绳,所有绣娘的魂体同时浮现,她们手中的绣线化作利剑,刺向井底的黄泉司图腾。

地动山摇间,绣坊地底裂开缝隙,涌出的不是阴火,而是带着茉莉香的清泉——那是齂亲当年埋下的镇魂泉。春桃将完成的《往生咒》投入泉中,所有阴魂钉同时崩碎,化作光点融入女鬼们的身体。

“现在,你们可以去该去的地方了。”我望着逐渐透明的春桃,她手中握著的,是从王有德那里夺来的来生契。女鬼们齐齐福身,化作流星掠过夜空,而井水中倒映的,不再是阴森的黄泉路,而是朝阳初升的人间。

回到事务所时,小安正在柜台画符。他笔下的不是阴文,而是歪歪扭扭的“安”字。许明烛捧著新账本走来,最新页写着:首单任务完成,收魂七具,赠往生符七张。

墙角的梳妆镜突然亮起,齂亲的虚影浮现,她对着小安比了个“三”的手势,镜面上缓缓渗出三个字:第三针。我正要追问,虚影已消散,只留下淡淡的茉莉香。

许明烛突然指著窗外:“陈老板快看!”

街道尽头,本该烧毁的旧货市场竟重新开市,只是摊位上摆的不再是阴物,而是各种生前遗物。穿灰布衫的老太太(这次是真正的活人)坐在门口,冲我们举起个竹篮,里面装着的是新生的茉莉苗。

小安突然开口,声音清亮如晨钟:“爹,下一个客人……是个穿红鞋的姐姐,她说她等了一百年。”

铜铃轻响,阳光正好。我摸了摸小安的头,翻开新的一页账本,笔尖落下时,窗外的茉莉苗抽出了新芽——那是死亡与新生交织的颜色,也是我们要守护的、人间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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