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曦和母亲商量完送小弟读书的事，又说起在东市买宅子的事情。
原本想着在西市买一个大点的院子就成，这样也不算很贵，可想到小摊培养的客人在东市，顾喻又要去东市上学了，干脆直接一步到位，在东市拿下一个宅子，是最好的。
可是现在只能先想想，她手里的钱给小弟交完束脩买完书，剩不下几两银子。
东市的房价比西市贵好几倍，哪怕卖了现在的住处，也买不起东市的房子。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声音。
顾言曦一看，是父亲回来了。
她赶忙去厨房拿出留好的冷吃兔，“爹，这是新吃食，你尝尝。”
“又做好吃的啦？我们阿言真能干。”顾国盛笑着夸了一番，坐下吃东西。
顾言曦看出不对劲。
父亲虽然在笑，可那笑容未达眼底，有些牵强。
“爹，今天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顾言曦试探问道。
平日里，父亲不管有多累，他每天都是笑嘻嘻的，让人看了就觉得非常乐观。
可今天，她总感觉父亲被一股忧郁包围。
一定是出事了！
赵氏看出丈夫的不对劲，也十分关心。
顾国盛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家人看出来，但他不想让家人跟着担心，笑道，“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了。”
“顾国盛！我们夫妻十多年，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有事瞒着我们！”
赵氏生气了。
她真心为丈夫为这个家，现在丈夫居然跟她有隔阂。
顾国盛最怕媳妇生气，赶紧出声安慰，“真的没事，就是……东家不要我，以后挣不了钱了。”
听到这个结果，顾言曦和赵氏都松了口气，人没有事就好。
顾言曦笑道，“正好，以后爹就和我一起摆摊吧。”
“摆摊？”
顾国盛连忙摆手，“不行，现在有你和阿喻一起，再加上小牛，人手已经够了，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还是另外去找活干。”
顾言曦把想送小弟去书院的事情给父亲说了。
顾国盛听说这些天赚了这么多银子，先是震惊，然后对儿子耐心说教一番，让他去书院好好学习，别再跟着那些不学无术的人东整西整的。
“爹，你帮我干活，我每天给你开一百文的工钱。”
顾言曦把话先说开了，虽然他们是一家人，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毕竟这是长久的生意。
顾国盛赶紧摆手拒绝，“自家人开什么工钱，我去帮个忙而已，又费不了什么劲。”
“爹，我这个生意要一直做下去的，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虽然现在卖的品类不多，但以后还会增添新吃食，阿喻念书去了，就我和牛七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在顾言曦的再三劝说下，顾国盛终于同意去摊子上干活，但是他坚决不要一百文的工钱，最终父女俩各退一步，谈定七十文。
一次性解决了两件大事，顾言曦心里面轻松了许多。
睡觉之前，顾言曦去厨房找出一个罐子，仔细地洗干净，擦干水分后，把留下来的冷吃兔全部装进罐子里封好。
路过小弟的房间，见他房间的灯还亮着，知道他在连夜背文章，满意地点点头，就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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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家人早早起来。
顾言曦做好凉面，指挥小弟和牛七把所有东西装车。
吃过赵氏做的早饭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去东市。
到书院后街的时候，天才微微亮，路上还没几个人。
把摊车放在摊位上，顾言曦让小弟削土豆皮，让牛七切菜。
她这几天一直在锻炼牛七切菜的能力，现在他的刀工已经成形了，不仅如此，他还能正常制作铁板土豆和凉面，与她做出来的口味没有差别。
制作铁板土豆和凉面，最重要的就是那几样调料粉，只要调料粉的秘方不泄露，别人就做不出同味道的土豆和凉面，给她省了很多事。
接下来，她给父亲一一说摊位上卖的吃食，土豆怎么卖的，凉面怎么操作的，还有鸡爪又要怎么给客人。
一切准备就绪，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顾老板，今天来得早哇，我昨天定了鸡爪，帮我取一下。”
顾言曦接过号牌，是一号，再把自留的号牌拿出来一对，上面用绳子吊著一个数字‘三十’。
她一边装鸡爪，一边给父亲讲解，“这个号牌上面的数字，是鸡爪的数量，只需要把相应的数量装好，递给客人就行了。”
年轻男子拿了鸡爪，有些好奇，“今天用竹碗装的鸡爪？”
顾言曦笑着回答，“是啊，用竹碗装鸡爪，可以连着汤汁一起装，汤汁一直浸泡著，鸡爪会更入味。”
年轻男子当即尝了一个，连连夸赞，“不错不错是更好吃，还是顾老板想的周到，这剩下的汤汁，还可以做个酸汤面呐。”
紧接着又来了几个客人，顾言曦在一旁看着父亲操作。
“爹，我和阿喻去云昌书院。”
见父亲很快就熟练操作，她把摊子交给父亲和牛七照看，自己提上早就准备好的罐子，带着顾喻离开了。
*
顾言曦在去书院之前，扭头到干货铺买了十条干肉，又去酒馆打了两坛好酒，到布庄拿下两匹青色棉布，一共花了五两又六百文。
姐弟俩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这才朝云昌书院走。
顾喻看银钱哗啦啦地往外使，心痛得滴血。
顾言曦见小弟脸色不对劲，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紧张？”
“我不紧张，就是觉得读书太费钱了。”
顾言曦一笑，是挺费钱。
所以在这个时代，普通人家要想读书，就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但又只有读书才是他们挤入上流圈层的唯一机会，因此大部分人家，都会选择倾尽全家之力，托举一个读书人出来。
但凡家里有一个会识文断字的，这一家人走在外头，腰杆都能挺得直直的。
以前顾喻开蒙那会儿，他们家在桃花村都是被人羡慕的对象，后面家中变故，顾喻不去读书了，那些人就开始说三道四，甚至当着面的嘲讽。
顾言曦深知人心险恶，这才第一时间让小弟恢复念书。
姐弟两人到书院门口时，却被门房拦下了。
“书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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