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曦依稀记得，以前隔壁村子就有一富户家这样做。
赵氏和丈夫相互对视一眼，却又蹙紧了眉头。
顾国盛叹息一声，“是可以上交征银代替徭役，但是这征银，不是我们能出得起的。”
家里的情况顾国盛最清楚不过了，虽然有个小摊每天收入几两银子，但是现在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是凑不齐征银的。
而且家里面开销大，还要吃喝，哪怕凑齐了征银，那以后怎么办，日子还过不过了？
徭役不过就三个月的时间，他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更何况这十年来，他服过几次徭役，也算有经验了。
“征银多少？”顾言曦不想就这样放弃。
爹腿上有旧伤，平日里光是走路久了就会钻心的疼，更何况这次去那么远的地方，她担心爹撑不住。
银钱没关系，没了还可以挣，但是人不能有事！
顾国盛知道闺女是什么样的性子，她既然说出用征银代替，那就一定会去做。
他耐心劝说，“阿言，爹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但是这次你就听爹的，爹一定不会有事。”
赵氏这次站闺女这头，“老顾，咱就听闺女的，当初你劝我听闺女的意思摆摊做生意，你看现在咱们的日子是不是好过多了；
这次你也别犟了，咱们出征银，把钱给更多有需要的人家。”
“征银要二?两，咱们哪有这么多银子。”
顾国盛懊恼地垂著伤腿，当初他若是小心再小心点，腿就不会受伤，他就能去服徭役了，也不会让家里人跟着为难。
“叔，我去。”
牛七想来想去，觉得他去做这事最合适了。
反正他也没有其他本事，力气倒是有一身，很适合做搬运的苦力活，横竖不过是三个月而已，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他原本没有家人，顾叔把他当儿子疼，虽然大家在一起生活没几天，但他总觉得要为顾家做点什么，不然白瞎他们对他这么好了。
“不行！”这次顾国盛不同意了，“服徭役是个苦差事，去了就是生死难料，大将军只剩下你这条血脉，你还得为于家传宗接代，不能去！”
“顾叔……”
“听话，你若是出事了，我这张老脸，都不好意思下去见将军了。”
顾言曦却是很意外，牛七居然能为顾家做到这步？
“这事就听我的，这半个月我会想办法凑够银钱。”顾言曦拍板决定。
“书院我不去了，我去把束脩退回来！”
顾喻听到家里人商量事情，也没心思看书了。
见家里人左把为难，他决定牺牲自己。
反正今日才交了束脩，还没去上学，去跟苏爷爷商量一下，银钱应该是可以全部退回来的。
这就有二十两银子，剩下半个月他再努努力摆摊，一定能凑齐二?两！
哪知他的主意刚说出来，遭到家里所有人的反对：“不行！”
“回你的房间去，这里没你的事。”
顾言曦责备地看向小弟，好不容易才把他送进书院，哪能这么容易就前功尽弃。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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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顾言曦怒喝。
最近这段日子，顾喻把姐的话当圣旨一样，姐都开口了，他又垂著头回去了。
“这样，小摊咱们还是一样摆，白日里你们都出去摆摊了，我就接点绣活，反正最近一段日子我身子好了许多，每天坐几个时辰绣绣花，还是能赚?把文钱了。”
赵氏先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段时间来，家里人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每个人都在为这个家努力赚钱，她身子不好，天天在家里躺着坐着，倒像个废人一样。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必须行动起来，为家里出一份力。
所有人都在为钱发愁。
顾言曦也一样。
她原本觉得自己摆个小摊，每天有可观的收入，过得舒心就好了，不追求大富大贵。
但是这次的事情给她提了个醒，为了应对生活中的变故，手里还是得有余粮才行，毕竟这次是服徭役，那下次又是什么呢？
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又能经得起几次折腾？
接下来赚钱有压力了。
“行，那这事就这样决定，咱们先说好，若是半个月后没有凑齐银钱，也不必失望，我去服徭役。”顾国盛决定。
顾言曦点点头，也就只能这样了。
*
隔天，大家起得很早，顾言曦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各个面露疲倦，也不知起得早，还是一夜没睡。
但是今天的摊还得出。
所有人都忙开了，顾喻收拾去学堂的书箱。
牛七削土豆皮切土豆，顾国盛熬煮凉茶，准备免费送给排队的客人喝，把小摊的口碑打出去。
顾言曦照常做凉面，炒冷吃兔，做泡椒鸡爪。
赵氏也忙活起来了，两个大锅被占用了，她就小锅煮面，大家早上吃得饱饱的出发，才好应对摆摊的劳累。
等摊车推到摊位上时，摊子上已经排起了长队。
有些昨天来买吃食没看到顾言曦的顾客，还熟络地聊起来了，“顾老板，昨日怎么没看到你，我见摊位上是生面孔，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顾老板，什么时候上新吃食啊？若是再吃几天土豆凉面鸡爪，我都受不了咯。”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的呀。
“我好像闻到一股不一样的香味，该不会是真的上新品了吧？”
有那鼻子灵敏的，闻到空气中漂浮着不一样的味道，凑著个鼻子到处闻。
顾言曦笑了笑，揭开冷吃兔上的盖子，里面的东西露出真面目，散发著诱人的油光和香气。
“这是什么？”
排在前头的人看到盆里装着红红的东西，都好奇地问。
排在后面的人听到前面人的话，伸长了脖子往前凑，对盆里的东西一样好奇。
“这是冷吃兔，今日的新品。”
霍！说到新品还真上新品了，大家脸上都是激动新奇以及期待。
只是这新品有点不一般哈，大半盆都是辣椒，这吃了上茅房不得拉冒烟啊？
“兔肉，竟然是兔肉，可以尝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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