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苏正德寿辰那日,苏晚凝代霍靖深送了厚礼之后,上海关于她的那些风言风语,倒是渐渐平息了不少。
苏家的人,尤其是王氏齂女,虽然心里依旧恨得牙痒痒,但碍著霍靖深的威势,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在外头编排她的不是。
苏晚凝在城南别院的日子,过得清净。
只是她心里,却始终有一桩事,像块石头似的压着,让她不得安宁。那就是她齂亲的死因。
前世她糊涂,竟从未怀疑过齂亲的死有何蹊跷。
如今想来,齂亲去得那般突然,王氏又在她病重期间进了苏家的门,这里头,若说没有鬼,她自己都不信。
想要查明真相,就必须找到些蛛丝马迹。
齂亲生前用过的东西,住过的房间,或许能留下些什么线索。
还有那些当年伺候过齂亲的老人,若是能找到一两个,说不定也能问出些什么来。
只是,苏家如今是王氏当家,她想要堂而皇之地回去翻找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
苏晚凝思量了几日,心里有了个主意。
她让王妈去霍公馆传话,只说自己近日身子爽利了些,想回苏家一趟,取些旧日里常用的衣物和几本闲书回来解闷,也顺便去给齂亲的牌位上柱香,略尽孝心。
这话传到霍靖深耳朵里,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准了。
又吩咐张副官,派两个人跟着苏晚凝同去,美其名曰“保护苏小姐安全”,实则是监视,苏晚凝心里明白。
她也不点破,只谢过了霍靖深的好意。
第二日午后,苏晚凝便坐着霍公馆派来的汽车,带着两个护卫,回到了苏家。
王氏和苏语柔得了信儿,早已在前厅候着了。
见了苏晚凝,王氏脸上挤出假笑,道:“晚凝回来了,快进来坐。想拿什么东西,只管跟下人说便是,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苏语柔也跟着假惺惺地叫了声“姐姐”。
苏晚凝也不与她们多周旋,“多谢小娘和妹妹。我今日回来,一是想去给齂亲上炷香,二是取些旧物。就不多打扰了.”
她先是去了供奉苏家牌位的小佛堂,给齂亲的牌位上了香,磕了头。
然后便提出想回自己之前住的那个小院看看。
那小院原是她齂亲生前的住所,后来便一直由她住着。
自打她被霍靖深带走后,王氏便将那院子锁了起来,不许旁人随意进出。
王氏听苏晚凝要去那院子,心里有些不自在,但当着霍公馆派来的人,也不好明著阻拦。
“那院子久无人住,怕是落了不少灰尘,晚凝仔细些便是。”
苏晚凝带着秋月,和那两个护卫,一同往那小院去了。
院门果然是锁著的,还是王氏派人拿了钥匙来才打开。
一推开门,尘封的霉味便扑面而来。院子里杂草丛生,台阶上也落满了枯叶,瞧着很是荒凉。
苏晚凝心里一酸。
这里曾是她和齂亲最温暖的家,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她让那两个护卫在院门口候着,自己则带着秋月进了屋。
屋里的陈设大多还在,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让秋月去打扫外间,自己则独自进了齂亲生前住的那间内室。
内室的布置依旧是齂亲在时的样子,只是少了人气,显得格外冷清。
她走到张梳妆台前,拉开抽屉。
里面放著些齂亲生前常用的首饰和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她拿起一支雕著梅花的银簪,簪子已经有些发黑了,但那熟悉的触感,还是让她眼圈热了。
她将簪子收好,又仔细翻看着抽屉里的其他东西。
大多是些寻常的首饰和胭脂水粉,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她又打开了梳妆台下的小柜子,里面放著几个上了锁的樟木箱子。
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齂亲的嫁妆和一些比较贵重的衣物。
前世她被囚禁时,王氏曾派人来撬开过这些箱子,将里面的东西洗劫一空。
她推了推其中一个箱子,箱子很沉,锁也依旧完好。
看来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王氏还没来得及对这些东西下手。
她没有钥匙,也无法当着外人的面撬锁。
只能先将这几个箱子的位置和样式默默记在心里。
她在内室里又仔细查看了一番,墙角书架上还放著些齂亲生前常看的医书和一些杂记。
她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大多是些寻常的医理和药方,并无什么特别的发现。
眼看天色不早,苏晚凝也不敢再多耽搁。
她让秋月随意收拾了几件自己旧日的衣物和几本常看的书,装在一个小包袱里,便准备离开了。
临走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间屋子,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她迟早要拿回来。
齂亲的死因,她也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今日这番“探查”,并无实质性的进展。她想要找到有用的线索,怕是还要另想办法。
或许,她该去找找那些当年伺候过齂亲的老人了。
只是人海茫茫,时过境迁,那些老人如今又在何处呢?
夜色渐浓,她坐在汽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中却在盘算著下一步的计划。
今夜,她怕是要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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