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的雨季终于结束，阳光穿透云层，将洛追家的庭院晒得暖融融的。

陆芊芊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望着窗外正在喂雪域猫的嘉措。他今日难得穿了件浅色藏袍，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连低头时垂落的发丝都镀上了一层金边。那只向来高傲的猫在他掌心蹭著脑袋，乖顺得不像话——就像她一样，被他驯养得彻底。

"发什么呆？"

嘉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带着阳光和青草的气息。陆芊芊转身，被他顺势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药喝了吗？"

"喝了。"她仰头，趁机亲了亲他的下巴，"苦死了。"

嘉措低笑，从袖中变出一颗奶糖剥开喂给她："娇气。"

甜味在舌尖化开，陆芊芊满足地眯起眼，却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

"那是什么？"

嘉措动作一顿，随即神色如常地将信封放在床头："给你的。"

陆芊芊好奇地拿起来，却在看清内容的瞬间僵在原地——

新加坡国立大学创意写作专业录取通知书

她的名字工整地印在上面，墨迹新鲜得仿佛还带着油墨香。

"你......"她抬头，声音发颤

“你……要赶我走？"

嘉措眸色深沉，指尖抚上她锁骨，那里还留着他昨晚咬出的浅痕："我查过了，新加坡海拔15米。"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陆芊芊鼻尖一酸——他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什么时候申请的？"她攥著通知书，纸张在指尖微微发皱。

"你第一次高反住院那晚。"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却让她想起那个雨夜——她迷迷糊糊醒来时，看见他对着电脑屏幕彻夜未眠，原来是在为她查学校资料。

陆芊芊眼眶发热："可是......"

"陆芊芊。"嘉措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拇指擦过她泛红的眼角，"去飞吧…"

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个向来强势到近乎专制的男人，此刻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飞更高，我的小花猫。"

她忽然明白——这个连她呼吸都要掌控的男人，正在亲手把她送往更远的地方。

深夜，陆芊芊从梦中惊醒，发现嘉措不在床上。

她赤脚走出卧室，看见书房还亮着灯。嘉措正伏案处理文件，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听到动静，他抬头，迅速合上笔记本："怎么醒了？"

"你又在看什么？"她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抱到腿上。

"机票。"嘉措坦然承认，下巴蹭了蹭她发顶，"新加坡航空的商务舱，直飞只要五小时。"

陆芊芊怔住——他连航班都查好了。

"嘉措。"她转身捧住他的脸，"我可以不去的。"

"不行。"他语气不容置疑，"那有亚洲最好的创意写作专业，也有你应该去完成的梦想"

"可是......"

"我可以随时飞新加坡。"他打断她，手指缠上她的一缕发丝，"或者你想家了，我派专机接你回来。"

陆芊芊突然笑出声："有点专制。"

"嗯。"他坦然承认，吻了吻她指尖，"所以乖乖去读书。"

深夜她看见嘉措正在佛堂诵经。月光透过彩色玻璃，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听见脚步声，他回头，还未开口就被她扑了个满怀。

"嘉措......"她哽咽著把脸埋在他颈窝。

"哭什么？"他轻拍她后背，声音温柔，"又不是不回来了。"

陆芊芊抬头，发现他手腕上戴着一串新佛珠——每颗珠子都刻着"平安"二字，在月光下泛著温润的光。

"我请活佛开过光。"他解下佛珠戴在她腕上，"戴着它，佛祖会保佑你。"

陆芊芊摸著珠子，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大昭寺相遇时，他也是这样，将转经筒递给她，教她正确的转动方向。

从相遇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引领她，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嘉措低头深深看她一眼，突然扣住她后脑勺吻了下来。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水和压抑的思念，比高原的风更炽热，比纳木错的湖水更深沉。

"陆芊芊。"他抵着她额头喘息，"记住，你永远有退路。"

"嗯。"

"我永远在这里。"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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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新加坡不准吃冰淇淋。"

陆芊芊笑出声，眼泪却掉得更?："不要"

嘉措也笑了，拇指擦过她湿漉漉的脸颊："我的小云雀，该起飞了。"

当拉萨的清晨再次来临，阳光透过薄雾，将洛追家的窗棂映成金色。

陆芊芊跪坐在羊毛地毯上，整理著即将带去新加坡的行李。衣物、书籍、藏药被分门别类地码放整齐，可她的动作却越来越慢，指尖时不时抚过某件物品发呆——嘉措送她的转经筒、纳木错捡的石头、大昭寺求来的金刚结……每一件都承载着回忆。

"落了这个。"

嘉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一个牛皮纸箱被放在她脚边。陆芊芊好奇地打开，呼吸瞬间凝滞——

那是一本手工制作的藏纸笔记本。

厚重的藏纸散发著淡淡的檀香，每一页都写满了工整的汉字。她随手翻开一页，上面记录著《如何构建故事冲突》，再往后翻是《人物弧光写作技巧》，甚至还有《出版流程详解》……全是她曾经随口提过的写作困惑。

"你……"她抬头，眼眶发热。

嘉措在她身旁蹲下，指尖点了点笔记本："德吉叔找了最好的藏纸，我写的。"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可陆芊芊却看见他把手食指上未愈的茧——那是长期握笔留下的。这个用藏文批阅公文都嫌麻烦的男人，竟然为她手写了整整一本写作指南。

她颤抖著翻到最后一页，夹着的大昭寺门票突然滑落。门票背面是一行凌厉的字迹：

"那天你祈祷时，我听见了你的愿望，这个我帮你实现了，现在该实现你自己的愿望。"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陆芊芊的视线模糊成一片。她想起初遇那天，自己在大昭寺转错经筒的狼狈模样，想起嘉措俯身拾起经筒时，指尖擦过她手背的温度。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记住了她所有的愿望。

"嘉措……"她哽咽著扑进他怀里。

男人稳稳接住她，掌心在她后背轻抚："哭什么？"

"你什么时候偷听我祈祷的？"

他低笑，下巴蹭了蹭她发顶："你转身撞进我怀里时，嘀咕得整个觉康佛殿都听得见。"

夜晚，陆芊芊蜷在嘉措怀里，一遍遍翻看那本笔记。

台灯将藏纸映得微微泛黄，她突然在扉页发现一行小字——【学成归来，我要第一个读】。

"这么自信？"她戳他胸口，"万一我写得很烂呢？"

嘉措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咬："陆芊芊。"

"嗯？"

"你连我都敢拐跑，"他眸色深沉，"还有什么做不到？"

这句话让陆芊芊心尖发烫。她翻身跨坐在他腰间，居高临下地捧着他的脸："洛追嘉措，你完蛋了。"

"嗯？"

"我现在就想写个故事，"她俯身，鼻尖蹭着他的，"男主角是个表面凶巴巴，其实连女朋友写作业都要操心的藏地暴君。"

嘉措眸色一暗，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谁是暴君？"

"你！"她理直气壮地戳他锁骨，"连我吃冰淇淋都要管！"

他危险地眯起眼，突然低头在她颈侧咬了一口："这就让你见识真正的暴君。"

拉萨到上海飞机起飞前，陆芊芊执意自己去转机到新加坡。

陆芊芊攥着他的藏袍袖口不肯放："你再抱抱我。"

嘉措深吸一口气，突然将她拉进贵宾休息室的角落。他的吻来得又急又重，像是要把未来两年的份都预支干净。陆芊芊被吻得腿软，只能攀着他的肩膀才能站稳。

"每周视频三次。"他抵着她额头命令。

"嗯。"

"不准熬夜写作业。"

"嗯。"

"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想家了就打给我，随时。"

广播响起登机提示，嘉措猛地松开她，转身大步离开，原本是她自己去上海转机的，现在看到嘉措离开后又急匆匆的转过身，突然笑了。

陆芊芊望着他举著机票朝她跑过来的身影，突然想起那本笔记的最后一页——

除了大昭寺门票，还有一张小纸条藏在夹层里：

"飞吧，我的小云雀，你永远不会迷路。"

飞机冲上云霄时，陆芊芊窝在他颈间，摸著腕间的佛珠，突然笑了。

——原来最极致的宠爱，是亲手送你远行，却又让你永远找得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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