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风裹挟著黄浦江的潮湿扑面而来，陆芊芊拖着行李箱走出浦东机场T2航站楼时，鼻尖立刻捕捉到了一丝甜腻的香气——芋泥波波奶茶，全糖，加双份芋圆。

她猛地抬头，视线穿过熙攘的人群，一眼就锁定了站在接机口的洛追嘉措。

男人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大衣，肩线如刀削般挺拔，在人群中像一柄出鞘的藏刀。冷峻的面容在看到她的瞬间融化，眉梢眼角都软了下来，手里却捧著一杯与她气质极不相符的奶茶，杯壁上凝著细密的水珠，杯套上印着"乐乐茶×大昭寺"联名logo，吸管孔旁边还用藏文刻着"小狸猫专供"。

"嘉措！"她松开行李箱把手，几乎是跳着扑了过去。

嘉措稳稳接住她，单手就将她托离地面转了小半圈，大衣下摆扬起一道弧线。奶茶杯被他举远，生怕蹭脏她的白色外套。

"重了。"他掂了掂她，嘴角微扬，"新加坡的海南鸡饭养人。"

陆芊芊皱鼻子："是论文写得太累，水肿！"说完就去够那杯奶茶，指尖刚碰到杯壁就愣住了——温度刚好，是她最喜欢的温热，而不是冰饮。

嘉措低笑，另一只手从大衣内袋掏出个物件："还有这个。"

是两年前她偷偷带走的那个转经筒。鎏金铜胎依旧锃亮，但筒身明显新刻了一行藏文：

??? ???????????????

（你是我的信仰）

陆芊芊的指尖微微发抖。这个转经筒曾跟着她漂洋过海，在无数个赶论文的深夜被她摩挲得发烫。现在它回到掌心，却带着全新的温度。

"物归原主。"嘉措低头，鼻尖蹭过她发顶，"回家？"

嘉措说的"家"，居然是外滩十八号顶层的复式公寓。

电梯门刚打开，陆芊芊就闻到了熟悉的甜香。玄关地板上用玫瑰花瓣铺出藏文"欢迎回家"，而开放式厨房里——

"鲜肉月饼？！"她甩掉高跟鞋光脚跑过去，料理台上赫然摆着刚出炉的苏式月饼，酥皮层层叠叠像绽放的雪莲。

嘉措慢条斯理地跟过来，顺手给她套上毛绒拖鞋："南京路光明邨的师傅，今早专门请来的。"

陆芊芊咬了一口，热烫的肉汁立刻溢满口腔。她满足地眯起眼，却见嘉措突然单膝跪地，从烤箱下层端出个更离谱的东西——

"蟹粉小笼？！你连这个都会做了？"

"不会。"嘉措坦然承认，用筷子夹起一个喂到她嘴边，"所以把南翔馒头店的蒸笼也搬来了。"

小笼包皮薄如纸，透过半透明的面皮能看到里面晃动的汤汁。陆芊芊凑近去接，却被烫得"嘶"了一声。嘉措立刻皱眉，把包子放回碟子里晾著，转身从冰箱取出冰镇好的绿豆汤。

"先喝这个。"他舀了一?递到她唇边，"温度刚好。"

陆芊芊小口啜饮，突然发现冰箱门上贴著张藏汉双语便签：

「芊芊回国Day1菜单：早餐：鲜肉月饼（光明邨）午餐：蟹粉小笼（南翔）下午茶：蝴蝶酥（国际饭店）晚餐：本帮红烧肉（不准挑出八角）」

最下方还有行小字："所有厨师已在楼下酒店待命，随时可以上来现做。——洛追嘉措"

她眼眶发热，转身扑进嘉措怀里，脸颊蹭到他衬衫领口藏着的红珊瑚吊坠："我以为...你会直接把我绑回拉萨。"

"明天。"嘉措捏她后颈，像捏一只不听话的猫，"今天先让你吃够本帮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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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外滩江面上洒下碎金。

陆芊芊窝在沙发里翻看手机相册，嘉措坐在她脚边的小羊皮墩子上，正用藏刀给她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垂落在地毯上像条赤红色的小蛇。

"嘉措，"她突然想起什么，举起那个转经筒，"这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男人削苹果的手顿了顿："现在才发现？"

陆芊芊倒转筒身，轻轻摇晃。一枚红珊瑚戒指掉了出来，落在她掌心——与嘉措给她的求婚戒是一对，但戒圈内侧刻的不再是家族密咒，而是"Shanghai 2019→Singapore 2021"的日期轨迹。

"本来打算..."嘉措把苹果切成小块，"...如果你毕业不回来，就用这个去绑你。"

陆芊芊捏起戒指对着光看，突然发现红珊瑚内部有细小的金色纹路，组成了迷你版的布达拉宫轮廓。她正想凑近细看，嘉措突然用牙签扎了块苹果喂过来。

"甜吗？"他问。

陆芊芊点头，下一秒却被捏住下巴。嘉措俯身吻下来，舌尖卷走她唇角的果汁："我尝尝。"

这个吻比苹果更甜。当她被压倒在沙发靠枕间时，转经筒骨碌碌滚到地毯上，发出空灵的嗡鸣。

傍晚时分，嘉措带她去了陆家嘴某栋摩天楼的顶层餐厅。

服务生引他们到临窗座位，陆芊芊刚要落座，突然发现餐桌中央摆的不是鲜花，而是一座微缩版的布达拉宫翻糖蛋糕，宫墙部分用红糖糌粑做成，周围点缀著上海小笼包造型的马卡龙。

"藏式下午茶。"嘉措切下一块蛋糕喂她，"你离开前说想尝试的。"

糖霜在舌尖化开的瞬间，陆芊芊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哪来的钱租外滩十八号？"

嘉措慢条斯理地擦掉她嘴角的奶油："忘了说，家族在黄浦江边有些小产业。"

"......比如？"

"这栋楼。"

华灯初上时，他们回到外滩十八号的露台。

黄浦江的游船拉响汽笛，对岸东方明珠的灯光秀正好开始。嘉措从背后环住陆芊芊，将下巴搁在她发顶。

"明天回拉萨？"她轻声问。

"嗯。"嘉措收紧手臂，"婚礼定在雪顿节。"

陆芊芊转身，发现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白玉小盒，里面整齐排列著七颗不同颜色的药丸。

"抗高原反应的新配方。"他捏起一颗绿色的，"橘子味。"

她笑着吞下药丸，突然被拦腰抱起。嘉措大步走向卧室，藏袍衣摆扫过满地玫瑰花瓣。

"嘉措，"她揪住他衣领，"药效要八小时才..."

"我知道。"男人把她放进铺满藏毯的圆形大床，"所以今晚先预习。"

窗外，上海滩的灯火如星河倾泻。陆芊芊在眩晕中听见嘉措在她耳边用藏语说了句什么，但没听清——或许是他故意的，因为他在笑，那种她最爱的、带着雪山气息的低沉笑声。

（他说的是："这次缺氧，我不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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