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夜色像一块浸透了蓝黑色墨水的丝绸，而金沙酒店57楼的无边泳池，就是这块丝绸上缀满钻石的裂缝。

陆芊芊赤脚踩在温热的池边瓷砖上，足底能感受到远处城市霓虹的轻微震动。她身上裹着嘉措的藏青色西装外套，袖口长出一截，随着夜风轻轻晃动。

"你确定这个点泳池还开放？"她小声问。

嘉措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我包场了。"

"......洛追嘉措，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资本主义做派？"

"上个月。"他低头，鼻尖蹭过她发间，"当你发ins说想来这里看夜景。"

陆芊芊耳根一热。那是她半夜赶稿时随手发的动态，配图还是张网上下载的泳池照片。她转身想说什么，却见嘉措已经脱掉衬衫，露出精壮的上身——月光下，那些她熟悉的伤疤和经文刺青泛著淡淡的光泽，锁骨下方的红珊瑚吊坠随着呼吸起伏。

"下来。"他朝她伸手，藏语口音在夜色里格外低沉。

陆芊芊摇头："我没带泳衣。"

嘉措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不需要。"

温水漫过腰际时，陆芊芊攥紧了嘉措的肩膀。无边泳池的特殊设计让整个新加坡仿佛就踩在他们脚下——滨海湾金沙的激光秀正在上演，无数光柱穿透夜空，像众神垂落的丝线。

"冷？"嘉措察觉到她的颤抖，手臂收紧了些。

陆芊芊摇头，突然发现他右手一直插在泳裤口袋里。借着水下灯光，她看到那个口袋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你手里拿的——"

话没说完，嘉措突然单膝跪在了泳池底。

新加坡的夜空在那一刻静止了。

陆芊芊瞪大眼睛。她看到嘉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被防水袋包裹的小盒子，看到他喉结剧烈滚动，甚至看到他撑在池底的那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发抖。

"芊芊，"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练习一下。"

"......啊？"

"求婚。"嘉措迅速站起来，水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先练习。"

陆芊芊眨了眨眼，突然笑出声。她伸手去揪他耳朵，却在碰到他后颈时愣住——那里全是冰凉的汗水。这个在谈判桌上令对手闻风丧胆的男人，这个曾单手把她在肩上的男人，此刻紧张得像第一次转经的孩童。

"嘉措......"她软了声调，指尖抚过他发红的耳廓。

"流程不对。"他突然皱眉，从防水袋里取出那个丝绒盒子又放回去，"应该先说我准备了两年，再说戒指是祖母留下的红珊瑚......"

陆芊芊突然扑进他怀里。

新加坡的夜风掠过水面，她听到嘉措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和自己眼眶里涌出的湿热液体一样滚烫。

"你连抢婚都不怕，"她把脸埋在他肩窝，"现在怕什么？"

嘉措沉默了很久，久到远处激光秀换了一轮曲目。最后他托起她的脸，拇指蹭过她湿润的眼角："怕你后悔。"

回到酒店套房时，陆芊芊发现茶几上摆着上海国际饭店的蝴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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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

"昨天让管家空运的。"嘉措用浴?裹住她，动作轻柔得像在包一件易碎的瓷器，"毕业礼物第二部分。"

陆芊芊捏起一块蝴蝶酥，酥皮簌簌落在掌心。她突然发现点心中央夹着张纸条，上面是嘉措凌厉的字迹：

「尝到第三块时抬头」

她狐疑地吃到第三块，奶油馅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套房灯光突然熄灭。落地窗外，整个新加坡的夜景成为背景板，而嘉措站在星空与城市的交界处，手里捧著那个丝绒盒子。

这次他没有跪，而是直接走过来，将打开的盒子递到她眼前："祖齂说，这枚戒指会自己找到主人。"

盒子里是一枚古老的红珊瑚戒指，与她手上那枚明显是一对，但珊瑚更大更艳，周围镶嵌著十二粒金刚菩提子。

"当年她戴着它翻过喜马拉雅山口，"嘉措的声音很轻，"现在它选中了你。"

陆芊芊的指尖刚碰到戒指，突然被嘉措握住手腕。他低头吻她无名指上那枚戴了两年的订婚戒，然后缓缓将它取下，换上了这枚新的。

"戴好了。"他忽然收紧手指，眼神危险起来，"现在可以吻新娘了？"

没等她回答，嘉措已经俯身封住她的唇。这个吻比泳池里的那个更凶，带着某种尘埃落定的急切，陆芊芊被抵在落地窗上时，听见他含糊地说："明天回上海....."

"嗯？"

"正式求婚。"他咬着她锁骨，"刚才的不算。"

凌晨四点，陆芊芊在昏暗中醒来。

嘉措侧卧在她身边，一只手还牢牢圈着她的腰。月光透过纱帘，照亮他另一只手里捏著的东西——竟然是个写满藏文的小抄。

她悄悄凑近，勉强辨认出几行汉字：

【第一句要说家族历史】【左手托戒指盒，右手牵她】【如果哭就擦眼泪，但不能用袖子（准备手帕）】

最后一行被反复涂改过，最终定格为：

【说完"嫁给我"立刻吻她，避免被问蠢问题】

陆芊芊憋笑憋得发抖，突然被翻身压住。嘉措不知何时醒了，正眯着眼看她，小抄纸片尴尬地夹在两人胸膛之间。

"洛追嘉措，"她戳他胸口，"你还有多少秘密没告诉我？"

嘉措夺过纸片揉成一团，却在她追问时从枕头下摸出个牛皮笔记本。翻开全是藏文，但每页都贴著照片——她在大昭寺转经的背影，她在宿舍熬夜写稿的侧脸，甚至还有她去年在圣淘沙吃冰淇淋的抓拍。

"七?三十天。"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每天一页。"

陆芊芊翻到最后，发现最新那页贴著今天的泳池监控截图——模糊画面里，他单膝跪在池底，而她捂著嘴，头顶气泡框被PS上了藏文"我愿意"。

"嘉措......"她鼻尖发酸。

男人突然合上笔记本，翻身下床："我六点的飞机，现在该出发了。"

晨光中，陆芊芊看到他后颈又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次不是因为紧张。

"现在开始，"他抵着她额头喘息，"教你什么是真正的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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