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上海暴雨,嘉措推开了家门。
他的藏青色西装被雨水浸透,发梢还滴著水,眉宇间带着疲惫,却在看到沙发上的陆芊芊时瞬间紧绷。
她蜷缩成一团,脸颊泛著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怀里还抱着他的藏袍,像是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芊芊?"他快步上前,掌心贴上她的额头——滚烫。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涣散,却在看清他的瞬间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嘉措……不要离开我……"
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像是从梦里挣扎出来的呓语。
嘉措的心脏狠狠一缩,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我在……我在。"
卧室里,嘉措用热毛巾一遍遍擦拭她的额头和手心,喂她喝下退烧药,可她的体温仍然居高不下。
"冷……"她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手指揪住他的衣领,像是怕他消失。
嘉措将她紧紧搂住,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哑:"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可高烧中的陆芊芊似乎陷入了一场无法挣脱的噩梦,她突然挣扎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嘉措!不要走——"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被遗弃的小动物,脆弱得让人心碎。
嘉措的呼吸一滞,手臂收紧,将她完全禁锢在怀里:"我不走,芊芊,我永远不走。"
可她的意识仍然混沌,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滚烫的触感像是烙在他的皮肤上。
天亮时,陆芊芊的烧终于退了。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嘉措的脸上——他坐在床边,眼底布满血丝,下颌冒出一层青黑的胡茬,藏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显然一夜未眠。
"嘉措……"她的声音微弱,带着高烧后的干涩。
他立刻俯身,掌心贴上她的脸颊:"还难受吗?"
她摇头,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做梦……梦到你离开了……"
她的声音哽咽,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嘉措的喉结滚动,眼底的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低叹。他俯身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梦是反的。"
"可是……"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衣襟,"我好怕……嘉措,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我求你……我求求你……"
她的哭声像是细碎的玻璃,扎进他的心脏。
嘉措的指尖微微发颤,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她的泪水,可她的眼泪却越擦越多。
终于,一滴温热的液体滑过他的下颌,落在她的唇边。
陆芊芊怔住,抬头看他——嘉措……哭了?
这个在谈判桌上冷酷果决的男人,这个在雪山上背着她徒步五小时都不曾皱眉的男人,此刻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对不起……芊芊,对不起。"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
陆芊芊的哭声渐渐止住,可手指仍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像是怕他消失。
嘉措低头,额头抵住她的,呼吸噷织:"我发誓,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她破涕为笑,可眼泪还是止不住:"那你……真的不会再让我担心了?"
"不会。"他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道,"我洛追嘉措此生唯一的软肋就是你,我怎么舍得让你害怕?"
她的心脏狠狠一跳,仰头吻上他的唇。
嘉措的呼吸一滞,随即反客为主,将她压进床褥里,吻得又深又重,像是要把所有的承诺都刻进她的灵魂里。
傍晚,台风终于散去,夕阳透过云层洒进卧室。
陆芊芊靠在嘉措怀里,小口啜饮着他煮的姜茶,指尖无意识地玩着他胸前的红珊瑚吊坠。
"还难受吗?"他低声问,掌心仍贴在她的后背,像是随时准备安抚她的不安。
她摇头,仰头看他:"嘉措。"
"嗯?"
"下次……"她抿了抿唇,"如果你再让我担心,我就写进小说里,让所有人都知道洛追家主是个骗子。"
嘉措低笑,捏了捏她的鼻尖:"随你写。"
她笑嘻嘻地凑上去亲他:"那我要写你哭的样子。"
他的眸色一暗,直接翻身将她压下:"看来病好了,有力气挑衅我了?"
窗外,雨后的上海灯火璀璨,而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彼此噷错的呼吸和心跳。
窗外雨声再次淅沥,上海深夜的霓虹透过纱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她浑身发冷,手指紧紧攥著被角,喉咙里还哽著未散的抽泣。梦里,嘉措的背影越来越远,无论她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头。
身旁的床垫微微下沉,温热的手臂已经环了过来。嘉措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却无比清醒:"又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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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芊芊没说话,转身死死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口,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才终于确认——他在这里,没有走。
嘉措的手掌抚过她汗湿的后背,指腹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他的吻落在她发顶,带着藏香和雪松的气息,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我在,芊芊,我在这里。"
她仰起脸,在昏暗的光线里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眸子,此刻盛满心疼和柔软。
"嘉措……我们回拉萨吧。"她声音哽咽。
嘉措的呼吸顿了一瞬,随即低头吻住她颤抖的唇:"好,我们回拉萨。"
陆芊芊像只受惊的猫崽,蜷在嘉措怀里不肯松手。
他索性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走到落地窗前。雨已经小了,黄浦江的夜景在雨雾中朦胧如画。嘉措用羊毛毯裹住她,掌心贴在她后心,轻轻顺着她的呼吸节奏拍抚。
"梦见什么了?"他低声问。
陆芊芊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你走了......我怎么喊,你都不回头。"
嘉措的手臂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他的唇贴在她耳畔,用藏语念了段祈福经,温热的吐息烫得她耳根发麻。
"我永远不会那样离开你。"他捧起她的脸,额头相抵,"就算死亡将我们分开,我的灵魂也会找到你。"
陆芊芊眼眶又红了,嘉措却已经低头吻住她。这个吻温柔至极,像是要把所有未出口的承诺都渡进她唇齿间。
天光微亮时,嘉措已经打完了三通电话。
陆芊芊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看他穿着睡袍在露台上用藏语交谈,肩线在晨光中如刀削般锋利。他转身时,手机还贴在耳边,却已经朝她伸出手。
"过来。"
她光着脚跑过去,被他单手搂进怀里。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藏语,嘉措简短地应答几句,挂断后低头吻她发顶:"三天后回拉萨。"
陆芊芊睁大眼睛:"这么快?"
"不想让你再做梦。"他的拇指蹭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公司的事交给副总,你的书稿可以带去写。"
她突然想起什么:"可是上海的房子......"
"留着。"嘉措捏她鼻尖,"想回来随时回来。"
阳光彻底穿透云层时,陆芊芊站在衣帽间里,看嘉措利落地收拾行夌。他连衣架的角度都要调整一致,西装和藏袍分门别类,却在看到她偷偷往箱子里塞零食时无奈地叹气:"小狸猫,拉萨有更好的。"
"那不一样。"她理直气壮地又塞进一包蝴蝶酥,"这是上海的味道。"
嘉措突然把她按在衣柜门上,鼻尖蹭过她颈侧:"现在是什么味道?"
她红著脸推他:"雪松......还有我。"
"答对了。"他的吻落在她锁骨,"奖励你多带两包。"
临行前一晚,嘉措带她去了外滩源。
初夏的晚风带着黄浦江的潮湿,陆芊芊咬著吸管喝芋泥波波奶茶,看嘉措在餐厅露台用藏语点菜——他坚持要记住她喜欢的每道本帮菜配方,回拉萨找厨师复刻。
"真的要走啦?"她晃着腿,脚尖故意蹭他西装裤管。
嘉措捉住她作乱的脚踝,掌心温度透过丝袜传来:"舍不得?"
"有一点。"她歪头靠在他肩上,"但更怕噩梦成真。"
他的手臂瞬间收紧,吻落在她发间:"不会。"
远处钟声敲响八下,嘉措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那个她熟悉的转经筒,但筒身新缠了红绳,坠著颗小小的红珊瑚。
"给你做的。"他放进她掌心,"以后做噩梦,就转三圈,我会立刻出现。"
陆芊芊眼眶发热,低头转动经筒。鎏金铜胎发出细微的嗡鸣,嘉措的唇已经覆上来,在灯火阑珊处给她一个缠绵的吻。
当飞机穿越云层时,陆芊芊枕在嘉措肩上睡着了。
空乘送来毛毯,被他摇头拒绝,转而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她无意识往他怀里蹭了蹭,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
嘉措轻轻拨开她额前碎发,露出那张睡得泛红的小脸。这两天的噩梦让她瘦了一圈,眼下还留着淡青。他低头,唇瓣极轻地碰了碰她眉心,像在亲吻易碎的瓷器。
"洛追先生需要什么吗?"空乘小声问。
"红景天。"他声音压得极低,"再要条热毛巾。"
当陆芊芊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嘉措正用热毛巾敷她的手。机舱灯光调得很暗,他侧脸在阴影中如雕塑般深邃,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到了吗?"她软声问。
"快了。"他喂她喝口红景天茶,"再睡会儿。"
她摇头,手指钻进他掌心:"嘉措。"
"嗯?"
"我好像......不做噩梦了。"
男人眸色一深,突然解开安全带,将她抱到腿上。头等舱里零星几个乘客已经睡了,他肆无忌惮地吻下来,唇舌交缠间尝到红景天的微苦和她独有的甜。
"因为我在。"他抵着她额头喘息,"以后每晚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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