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沐令仪拿出了她研制的毒药“斑蝥”。
斑蝥是一种昆虫,体内含有大量的斑蝥素,她提炼的浓度够高,只要一点点就会有效果,最开始皮肤泛红,到起泡,溃烂,最后形成脓疮,药石无医。
她叫来毛球问道:“你鼻子闻味怎么样?”
“吱!”毛球举著大爪子一顿比划,一副我很牛的表情。
沐令仪了然,便继续问它:“你今夜在万花楼附近,找到谢青,把一瓶药水,倒在他皮肤上,能不能行?”说著拿出一个指节大小的瓷瓶给毛球。
“吱!”外加毛球发誓的举著抓,看得出来,干这种坏事让它很兴奋。
沐令仪白了它一眼,警告道:“快去快回,不准弄到旁人身上,去吧!”
毛球用嘴把瓷瓶一咬,跳出窗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三更梆子响过,毛球像团白色闪电般掠过万花楼飞檐。它蹲在雕花窗棂上,鼻尖抽动——浓烈的脂粉香里,混著谢青身上那股熟悉的奸诈味儿。透过半掩的窗纸,只见柔儿坐在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怀里,那男人正举著金镶玉的酒壶往姑娘嘴里灌,桌上散落着一些衣物。谢青如今没了银子,自然住不起万花楼。
他在万花楼外整整等了天,都不见柔儿出来见他,万花楼的鸨齂自然是不允许他进去的,他一冒头,万花楼的打手壮汉就暴揍他一顿,他相信柔儿定是被那可恶的老鸨囚禁起来了,不然不可能不见他。
他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书院也去不了,他舍不得离开柔儿太远,当夜便蜷缩在万花楼后巷子角落,他一定要等到柔儿出来见他一面。
毛球几个起落就发现了他,此时正在墙角蹲著,旁边放著个包袱,都是从万花楼丢出来的他的随身物品。毛球瞅准时机,趁著谢青在墙角唉声叹气时,它灵活地避开谢青的视线,跳到谢青背后的墙头上,将瓷瓶咬开,把药水一股脑倒在谢青的后背上。谢青只觉后背一阵刺痛,伸手一摸,却什么都没摸到,还以为是蚊虫叮咬,并未在意。
毛球完成任务后,迅速跑回了沐令仪身边。第二天,谢青就感觉后背奇痒无比,他撩起衣服一看,皮肤已经开始泛红。他没当回事,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见柔儿一面。
果然守到下午时分,一个壮汉搂着柔儿的腰肢出了万花楼,见那男人走远了,谢青才敢出来叫住了柔儿:“柔儿,你可算出来了。刚刚那人是谁?”
送完客人的柔儿正想回楼下好好休息一下,却不想被谢青叫住。
“哎呀,这不是谢公子嘛,怎么几日不见,这般憔悴了?”柔儿捂著脸轻笑道。
“我问你,刚刚那个男人是谁?”谢青有些生气的问。
“呵~谢公子这话问的还挺有意思。来万花楼的能是谁,自然是我的恩客!”柔儿都听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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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与我拜过天地,说要等我来娶的吗?”
“噗”,柔儿破?笑出声,“我说谢公子你还挺纯情,你说的拜堂,不过是闺房乐趣,我不知道都拜了多少回了,怎的你还当真了?你只要有钱,不是不光拜堂,连洞房不也是想有就有嘛。”
谢青不敢相信这是他认识的那个柔儿,不死心的问道:“可你说过你要等我来娶你的?”
柔儿冷笑一声:“谢公子,你拿什么娶我?你如今身无分文,连书院都待不下去,还指望我一直等你?”
谢青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柔儿,刚想再说些什么,后背突然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他伸手去摸,发现后背的皮肤已经开始起泡。
柔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哟,这是怎么了?看着怪吓人的。”说罢,便扭著腰肢准备离开。
谢青不顾后背的疼痛,上前拉住柔儿:“柔儿,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会想办法赚钱娶你的。”
柔儿用力甩开他的手:“别再纠缠我了,我已经有新的恩客,不会再等你这个穷鬼,什么时候有钱了再来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青呆立在原地,后背的疼痛让他几近崩溃。此时,他突然想起,后背的异样是从昨夜开始的,难道是有人暗中害他?可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得罪了谁。隐约觉得后背被抓破了皮,火辣辣的?
他以为过几天就好,可随着时间推移,后背开始起泡,他这才慌了神。他四处寻医问药,可大夫只一见,就说是花柳病,无医,连诊费也不敢找他要,立马把他赶出去了。
谢青这下彻底吓傻了,不敢继续待在镇上,连夜跑回斜山村去了。谢青回到斜山村,家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又惊又怕。他父母赶忙四处打听能治这怪病的郎中。然而,村里的郎中一听说是“花柳病”,都不愿靠近。
谢青整日躺在床上,后背的脓疮越发严重,散发著刺鼻的气味。他心中充满了怨恨,怨恨柔儿的绝情,也怨恨那个害他的人。
谢大安也从他病中陆陆续续知道他已经被学院退学,并且在青楼有一相好的,在外面私混才染了一身怪病回来。气的谢大安当场就要打死这个孽子。
是谢老太又哭又闹,才让谢大安放下手中的锄头。却也对这娘俩寒了心:“慈母多败儿,你就护着他,弄成这个鬼样子还护着他,有你哭的时候。”
谢青在病榻上苦苦挣扎,心中的怨恨如野草般疯长。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被爱人抛弃,被世人嫌弃。
就在他几乎绝望之时,村里来了个云游郎中。这郎中听闻了谢青的事,竟主动找上门来。他仔细查看了谢青后背的脓疮,眉头紧皱。谢青用微弱的声音哀求:“大夫,您救救我。”郎中却突然冷笑一声:“你以为这真是花柳病?这是有人下的毒。”
谢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问:“下毒?是谁要害我?”郎中摇了摇头:“我不知下毒之人是谁,但这毒名为斑蝥,是一种极为阴狠的毒药。若不及时救治,你性命堪忧。”谢家人一听还有救,顿时喜出望外,纷纷恳求郎中救救谢青。郎中叹了口气道:“此毒多了一味药,我也解不了,但我有办法压制。不过,这位公子以后,怕是不能有后了。”
这一句话,如同掉在深水里的大石,击碎了众人的心,郎中也无奈摇头,在谢老太哭天抢地的呼喊声中,开了药方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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