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购的豪华马车,停在车行门口,乌木车身在阳光下泛著深沉的光泽,金丝镶嵌的云纹图案随着光影流转,熠熠生辉。
车厢四角的和田玉铃铛被微风拂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与马具上的银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沈清歌满意地绕着马车转了一圈,伸手拉开湘妃竹帘,车厢内铺着柔软的蜀锦坐垫,散发著淡淡的檀香。
她转头看向玄天,笑道这马车坐着,总比走路舒坦多了。”
玄天微微颔首,指尖不自觉摩挲著缰绳。
曾经身为大胤太子,他虽不曾亲自驾驭马车,却熟稔马?诸事,在演武场上策马冲锋更是家常便饭。
此刻接过缰绳的瞬间,皮革的触感唤醒了,某种蛰伏的本能。
那些在马背上挥斥方遒的岁月,那些率领铁骑踏破敌营的豪情,都化作掌心的力道,稳稳控住躁动的马匹。
沈清歌踩着小巧的木梯登上马车,刚坐定便听到外面传来掌柜的热情送别声。
姑娘慢走!
下次有需要,还请多多关照小店生意!
她掀开帘子,微微点头示意,随后放下帘子,靠在柔软的靠垫上。
随着玄天轻叩车辕,马匹踏着整齐的步伐前行。
他端坐驭手位,腰背笔直如松,缰绳在指尖缠绕出利落的弧度。
这份姿态并非刻意模仿,而是昔日皇家礼仪早已融入骨血。
马车行驶得极稳,仿佛在平地上滑行,沈清歌透过车窗望着街边热闹的景象,却不知车外的玄天,正以远超常人的警觉扫视四周。
每个街角的阴影,每个擦肩而过的行人,都逃不过他如鹰隼般的目光。
这马车虽好,可日后出入还是低调些为好。
沈清歌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云栖庄如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太过招摇容易惹麻烦。
玄天余光瞥见,她掀开帘子的身影回应道明白。
他心中暗想,沈清歌虽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与当年的自己有着相似的警觉。
曾经在东宫,他也是这般未雨绸缪,识破了无数针对太子之位的阴谋。
此刻控著马车的手不自觉收紧,他暗暗发誓,绝不会让云栖庄重蹈东宫覆辙。
马车渐渐驶出城区,道路两旁的建筑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农田和郁郁葱葱的树林。
玄天轻抖缰绳,马匹加快速度,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中。
他忽然想起逃?途中,那些狼狈的日夜为躲避追兵,他曾扮作马夫驾着破车在泥泞中挣扎,那时的颠簸与此刻的平稳形成鲜明对比。
随着太阳渐渐西斜,远处出现了云栖庄的轮廓。
高高的围墙,飞翘的屋檐,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玄天放缓车速,目光如炬地观察著庄门附近的动静。
直到确认无异样,才将马车稳稳停在门前。
沈清歌下了马车,环顾四周,转头看向玄天,目光坚定地说:从今日起,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玄天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这个只有在朝见君主时才行的皇家礼仪,此刻却献给了眼前的女子。
属下定不负所托。
他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立下此生最庄重的誓言。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在青石板上勾勒出守护与被守护的轮廓。
云栖庄朱漆大门前,夌伢人正踮着脚张望,身后二十余名奴仆列成几排。
黑熊的粗布短打裹着虬结肌肉,铁面爷的玄铁面具在夕阳下泛著冷光。
丫鬟阿丑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白,他们都是昨日牙行里被沈清歌一眼挑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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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可算回来了!”
李伢人堆著笑迎上去,目光却不住打量那辆乌木镶金的马车,金丝云纹在暮色里流转生辉,小人卯时就把人带齐了,连您说的周嬷嬷、王嬷嬷都......”
玄天利落地翻身下马,藏青劲装勾勒出挺拔身形,腰间精钢软剑随着动作轻晃。
李伢人话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青白——这个昨日被他称作疯子的囚徒,此刻周身散发的气场竟让他不寒而栗。
从今日起,他是云栖庄护院统领。
沈清歌踩着铜环下车,绣鞋轻点青石板,王管家,带丫鬟婆子去西厢房,护院们随我去演武场。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待众人各自安顿,沈清歌回到主院,厚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她指尖轻触腕间玉镯,意识瞬间沉入神秘的空间商城。
柔和的光芒中,琳琅满目的商品悬浮半空,她目光扫过货架,迅速选中十几套鹅绒被褥。
又拿起造型别致的洗发香波、沐浴露和雕花香皂。
意念微动,这些物品便出现在房间的檀木长桌上。
玄天,沈清歌推开房门,唤声未落,一道黑影已闪现在回廊。
主子,玄天抱拳行礼,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去叫大家来领东西。”
沈清歌侧身让开,屋内堆叠整齐的被褥泛著柔和光泽,告诉他们,以后这些都是云栖庄的日常用度。
片刻后,厢房方向传来纷杂脚步声。
黑熊第一个闯进来,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这......这些都是给俺们的。
他粗糙的手掌摸上鹅绒被面,蓬松的触感让这个壮汉脸上露出孩童般的惊讶。
当然,沈清歌拿起一瓶洗发香波,晶莹的液体在玻璃瓶中轻轻晃动,这个叫洗发香波,兑水搓出泡沫,能把头发洗得又顺又香。
她拧开瓶盖,清甜的茉莉香顿时弥漫开来。
双煞兄弟中的弟弟凑上前,鼻尖几乎贴上瓶口,这味道比花楼的熏香还好闻,真能往头上抹。
不信你试试,沈清歌笑着将沐浴露递给周嬷嬷,还有这个,洗澡时涂在身上,冲洗后会留香一整天。
铁面爷突然上前,金属面具下的声音瓮声瓮气。
主子,这香皂为何如此光滑,他手中握著雕花皂块,在烛光下仔细端详。
香皂是用油脂和香料制成。
沈清歌示范著在掌心搓出泡沫,洗手、洗脸、洗澡都能用,去污效果比草木灰强百倍。
阿丑怯生生地摸了摸被褥,主子,这料子摸著比绸缎还软......她的声音突然哽咽。
想起在牙行时,自己只能睡硬邦邦的草席,身上的补?摞著补?。
王嬷嬷红着眼眶感慨,老身伺候过三任主子,从未见过如此厚待下人的。
沈清歌环视众人,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玄天身上。
他始终安静站立,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可握剑的手却不自觉收紧,他想起做太子时,宫中的绫罗绸缎堆积如山,却从未见过如此真挚的感激。
都挑自己喜欢的拿,沈清歌轻声道,往后在云栖庄,只要踏实做事,不愁没有好日子。
众人轰然跪地,此起彼伏的谢声响彻庭院。
黑熊抱着三床被褥咧著嘴笑,双煞兄弟小心翼翼将沐浴露揣进怀里,阿丑则红着眼眶将香皂贴在胸口。
夜色渐深,厢房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有人哼著小曲整理床铺,有人对着铜镜研究洗发香波的用法,还有人在木桶里倒入沐浴露,蒸腾的水雾中飘散著醉人的香气。
沈清歌站在窗前,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嘴角扬起欣慰的笑容。
而廊下,玄天如松柏般伫立,月光为他披上银纱,手中的软剑在夜色中泛著冷光,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命,已经交给了这个神秘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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