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指尖轻触破土而出的嫩芽。
在现代实验室里，木薯从种植到收获至少要七个月，而眼前这片黑土地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季知夏凝视着眼前以肉眼可见速度生长的木薯苗，心中既震撼又欣喜。
她掐算著时间，发现空间里的生长速度至少是外界的十倍。
从空间出来后的季知夏摸出粗布口袋，这是今天整理屋子时从灶台后面翻出来的，补丁摞补丁却洗得发白，她决定去借些粮食先解决温饱。
一个早上她已经摸清了村里的大致布局，距离她家最近的，是隔壁的王家。
季知夏到门口刚要抬手敲门，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当家的？”张氏的声音带着颤抖，“今早刘麻子说看见赵家寡妇带着大丫在挖野菜，这不是碰见鬼了吧？”
“嘘！别乱说。”男人声音粗粝，“一定是刘麻子又喝多了”
季知夏的手悬在半空。她深吸一口气，敲了三下门。
张氏开门在看见季知夏的瞬间，那张脸突然扭曲成一个惊恐的表情。
“诈尸了，有鬼啊！”
张氏直接跪下了，额头磕得咚咚响：“赵家媳妇饶命啊！我们无冤无仇，我给晚点给你烧纸，你别来找我啊。”
季知夏愣在原地，她苍白的脸色、沾著泥土的衣服，在张氏眼里可不就是个还魂鬼么？
她放轻声音：“张婶，你帮帮我”
“帮！明天给你！”张婶已经抖如筛糠，“纸钱元宝都烧给你，你自己想要什么去下面买！”
“张婶”季知夏向走了半步，看见张氏的丈夫王铁柱已经缩到了炕角，“我想借粮。”
“粮？”张氏抬起头，浑浊的眼泪挂在皱巴巴的脸上。
季知夏趁机解释：“你摸，我是活的。”
张氏的嘴张得能塞进鸡蛋，她颤巍巍伸手碰了碰季知夏的手腕，触到温热的皮肤，突然嚎啕大哭：“你这丫头！吓死老娘了！”
王铁柱从炕角哆哆嗦嗦地爬出来，眼睛瞪得铜铃般大：“赵家媳妇，你当初不是疯了么？”
季知夏看着又紧张起来的两人：“王叔，那天我昏死醒来后就想开了，我还有孩子们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王铁柱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讪笑道：“没什么过不去的，想开就好。”
他忽然瞪大眼睛，“等会！你刚说昏死？那老赵家给你下葬的时候，你该不会？”
季知夏低头看了看衣襟上干涸的泥渍，苦笑着点点头。
她声音轻颤，“赵家人当时急着把我下葬，就匆匆把我埋了。
当时身子弱，幸好木板没钉死，孩子们也挖了许久，我才爬出来！”
张氏突然抓住她的手，当看到那些挣扎时留下的淤青和棺材木刺划出的血痕。
张氏嘟囔著："作孽啊！埋活人要遭天打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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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知夏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张婶子，我知道这时候来借粮不合规矩，可大丫他们挖坟刨得满手是血，二丫饿得都在啃树皮。”
王铁柱起身倒了碗水给她。“赵家媳妇先喝口水，桂兰你去拿粮食出来。”
季知夏接过碗，双手捧著低头小口的抿水喝。
“给。”张氏从屋子中抱着个小布包，解开露出小半袋粮，“我们家粮也不宽裕，本打算..”她看了眼闷头抽烟的丈夫，压低声音，“你先拿点去”
季知夏鼻子一酸。刚要道谢，却听王铁柱突然开口：“赵家媳妇，听叔一句劝。实在不行就把两个女娃卖了吧，大丫和二丫还能卖个好价钱，这样你们都能活。”
“不行！”季知夏猛地站起来，碗里的水洒了一半，“三个我都要养。”
张婶叹了口气，往她布袋里又塞了把豆子：“你年轻不懂，这年景...唉。”
季知夏紧紧攥住布袋，深吸一口气：“婶，叔，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三个孩子一个也不能少。”
王铁柱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倔，早晚有你后悔的。”
季知夏又向张氏夫妇借了些粮种，深深对着张家两人鞠了一躬，告辞返家。
她加快脚步，心里盘算著晚上如何播种这些珍贵的种子。
刚到家门口，她听见茅屋内大丫撕心裂肺的哭喊：“别碰我弟弟！”接着是狗蛋的尖?和二丫的哭声。
家里传来刘麻子醉醺醺的声音：“我亲眼看到那寡妇的鬼魂今早带着大丫在挖野菜！”
“闭嘴！”里正的声音透著威严，“若真是赵家媳妇还阳，按祖制该请法师...”
季知夏不知哪来的力气，抄起路边一根粗树枝冲进院子。
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刘麻子正揪著狗蛋的衣领往外拖，里正指挥两个壮汉按住挣扎的大丫二丫。
“放开他们！”季知夏抡起树枝狠狠砸在刘麻子背上。
醉汉惨?一声松了手，狗蛋立刻钻进她怀里发抖。
火把照亮了她沾满泥土的脸，人群突然死寂。
里正的白胡子抖了抖，突然跪倒在地：“赵家媳妇，冤有头债有主，村里可没有对不起你...”
“我没死！”季知夏把三个孩子护在身后，声音沙哑，“你们摸摸我的手！”
她主动抓住里正颤抖的手，”热的！”
刘麻子突然扑上来扯她头发：“装神弄鬼！定是逃荒的贱妇冒充。”话音未落，大丫像小兽般冲上去咬住他手腕。
混乱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都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王铁柱扶着位佝偻老者走来。
老者拄著桃木杖，脖子上挂满符咒，正是村里最年长的陈阿公。
陈阿公浑浊的眼睛盯着季知夏看了许久，突然用桃木杖画了个圈：“跨过来。”
季知夏毫不犹豫迈过木杖。老人点点头，转向众人：“不是鬼。鬼过不了桃木圈。”他又指了指季知夏脚下的影子，“看，影随形动。”
里正擦著冷汗爬起来：“可赵家族老明明说..”
“活埋人，他们巴不得这房绝户！”王铁柱突然怒吼，“好吞了赵守业留下的两亩薄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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