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着走到岔路口，张氏忽然压低声音：“知夏啊，你买这么多东西，村里人看见了怕是要说闲话，要不要我把布先拿我家去？”
季知夏感激地握住张氏的手：“还是婶子想得周到，那就麻烦您了。”
夕阳的余晖中，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走在田埂上，大丫忽然回头喊道：“娘，快！咱们马上到家了呢！”
季知夏抬头望去，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聚了几个纳凉的村民。
她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把大丫的背篓往身后藏了藏。
“大丫，带着弟弟妹妹走慢些。”她轻声嘱咐道，“咱们从后面绕回去。”
刚拐进小巷，迎面就碰上了村里的李婆子。
那老婆子眯著三角眼，目光在她们鼓鼓囊囊的背篓上转了一圈：“哟，季娘子这是去县城了？买了不少好东西啊？”
季知夏把狗蛋往身后护了护，笑道：“李婶说笑了，不过是买了些粮食。”
“粮食？”李婆子伸长脖子往背篓里瞅，“我咋闻著有肉香呢？”
二丫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李婆子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啧啧，有钱买肉吃，倒是在我面前哭穷，我又不找你借钱...”
张氏上前一步，挡在季知夏前面：“李嫂子，人家孤儿寡母的，好不容易要回男人的抚恤钱给孩子买个包子，你就别盯着了。”
李婆子撇撇嘴，悻悻地走了。
季知夏松了口气，却听张氏低声道：“这老婆子最是嘴碎，明日怕是要传得全村都知道你刚拿到男人抚恤钱就大手大脚了。”
回到家，季知夏刚放下背篓，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李婆子家的媳妇王氏挎著篮子站在门口，笑吟吟道：“季娘子回来得正好，婆婆说你刚从县城回来，让我送些新摘的豆角来。”
季知夏心里一紧，面上却不显，连忙迎上去：“多谢婶子惦记。”
王氏的目光在院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灶台边：“听说你们去县城了？买了不少东西吧？”
“就买了些必需品。"季知夏接过篮子，顺势挡住她的视线，"正要熬骨头汤，婶子要不要...”
“不用不用。”王氏摆摆手，却站着不动，“对了，听说你要修房子？请的哪里的工匠啊？”
季知夏心头警铃大作。她正斟酌著回答，大丫突然从屋里跑出来：“娘！弟弟把盐罐打翻了！”
“哎呀这孩子！”季知夏装作着急的样子，对王氏歉然道，“婶子您先坐，我去看看...”
王氏这才不情不愿地告辞。等她走远，大丫小声道：“娘，盐罐好好的，我看那个婶子老往咱们屋里看...”
季知夏心疼地摸摸女儿的头：“大丫真聪明。”
当晚，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季知夏将五斤猪板油切成小块。
铁锅水烧开时，板油下锅的瞬间，腾起的白雾裹着荤香扑了满屋。
打出浮沫重新过了一遍清水洗净，再次加水熬制，看那脂膏渐渐化作油汤，关火当入葱姜。
等熬制成功，季知夏笑着捞出最后一勺油渣，把油水倒入坛子中，放入着花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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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脑袋不知何时已挨在灶台边，?只眼睛跟着打转。
“娘，油渣好吃吗？”最小的狗蛋踮着脚，鼻尖沾著灶灰。
“都过来。”季知夏笑着招手，用筷子夹出三块油渣，挨个发给孩子们。
油渣刚出锅还烫，孩子们一边呼呼吹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咀嚼。
“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季知夏看着孩子们满足的表情。
油渣在齿间咔哧作响的时候，大丫突然掰出一块：“娘也吃。”说著递了过来。
季知夏慌忙拦著，却见大丫已经掰了油渣塞进她嘴里。
季知夏将油渣盛了半碗，撒上一点盐：“你们先分著吃，娘给你们熬猪骨汤。”
季知夏重新烧水开始炖著的猪骨汤。
当买来的筒子骨已经熬成了奶白色，她撒了把葱，汤面便浮起翡翠般的碎末。
把剩余油渣分成两半，一半留着明日炒菜，另一半混在热气腾腾的米饭上。
开饭时三个孩子围坐在方木桌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碗里的油渣饭。
狗蛋最心急，抓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油渣的咸香混著热腾腾的米饭，在他鼓起的腮帮子里咯吱作响。
大丫先给弟弟妹妹各舀了一勺猪骨汤，奶白的汤面上飘着翠绿的葱花，她轻轻吹了吹才递过去：“小心烫，先喝口汤再吃饭。”
二丫捧著碗，小口啜著热汤，眼睛幸福地眯成一条缝。
狗蛋学着她的样子，把半碗饭倒进汤里，搅成油汪汪的汤泡饭，呼噜呼噜吃得欢快，鼻尖上沾了一粒米饭也顾不上擦。
季知夏笑着伸手替他抹掉，轻声叮嘱：“慢些吃，别噎著。”
大丫扒了两口饭，突然停下筷子，把自己碗里的油渣挑出来，分给季知夏：“娘也多吃点，我够了。”
季知夏心头一暖，把自己碗里的油渣又夹给她：“大丫也吃，娘这儿还有。”
三个孩子你一口我一口，连碗底最后一点油花都用饭粒擦得干干净净。
狗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问：“娘，明天还能吃油渣吗？”
季知夏摸摸他的头，柔声道：“明天娘用油渣炒青菜，更香呢。”
夜深人静时，季知夏将猪下水清理卤制，又把今天买的东西一样样清点好，
四两银子准备放入空间，在身上揣了半两银子二十四枚铜钱，剩余的八十文包用布包好藏进坛子里，留着修房费用。
又将猪油罐包好藏在土里，最后取出那包调料小心地分成三份藏在不同地方。
“娘，你在做什么？”大丫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
“在藏宝贝呢。”季知夏把女儿搂在怀里，“记住，要是有人问起咱们买了什么，就说只买了粮食和猪骨，知道吗？”
大丫懵懂地点点头，突然指著窗外：“娘，有人！”
季知夏猛地转头，果然看见窗纸上映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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