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我的腿啊！”夌老汉抱着右腿在泥地里打滚，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疼得扭曲变形。
“杀千刀的寡妇！我的眼睛要瞎了啊！”
夌婆子瘫坐在地上，眼睛肿得只剩两条缝，还在不停地揉搓。
火把的光亮中，季知夏看到更多村民涌进院子。
有提着菜刀的赵大嫂，扛着铁锹的周老汉。
甚至还有十几个被吵醒的孩童躲在大人身后张望。
季知夏这才松了口气，手中的斧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都绑起来！”里正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他披着件单衣，显然也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手里还举着火把。
几个壮年村民立刻找来麻绳，将刘三和夌婆子夫妇捆得结结实实。
刘三的手腕已经肿得像个馒头，却还在挣扎：“里正大人明鉴啊！我是看见有人翻墙才来抓贼的！”
夌婆子闻言立刻尖声叫道：“放你娘的狗屁！”
她那双被柴灰迷得通红的眼睛在火光下格外骇人，“我们老两口是听见这寡妇和刘三偷情，特意来捉奸的！”
季知夏站在屋檐下，听到这话浑身一颤。
她没想到这三人竟如此无耻，被抓现行还敢反咬一口。
“胡说八道！”王铁柱怒喝一声，“季娘子是什么人，村里谁不知道？”
“就是！”张氏提着菜刀站出来，“夌婆子，你平日就爱搬弄是非，现在被抓了现行还敢诬陷好人？”
刘老汉哀嚎著：“里正大人，您看我这腿都摔断了，这季寡妇分明是与刘三有染，被发现才陷害我们！”
“你！”季知夏气得浑身发抖，却强自镇定下来。
她知道，此刻越慌乱越显得心虚。
里正皱着眉头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季知夏身上：“季娘子，你说说怎么回事。”
季知夏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
“回里正的话，今夜我哄睡孩子后，听见院墙外有动静。先看到刘三翻墙进来，腰间别著短刀；后来又见夌婆子夫妇也鬼鬼祟祟翻墙而入。”
季知夏指向院中散落的物件：“夌婆子撬门进来时，我用柴灰迷了她的眼。他们三人撞在一起，这才惊动了乡亲们。”
“放屁！”夌老汉躺在地上抱着断腿大骂，“明明是你约了刘三私会，被我们老两口发现，这才被你这毒妇陷害！”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窃窃私语。
季知夏感到后背渗出冷汗，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
“里正大人，”她提高声音，“刘三说他是来抓贼的，那为何要带短刀翻墙？夌婆子说他们是来捉奸的，为何要撬我家的门？”
刘三突然跪直了身子，肿著的手腕在空中乱晃：“里正大人明鉴！我确实看见有黑影翻墙，才带刀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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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的哟！”李婆子拍著大腿哭嚎起来：“我们老两口听见这院里传出淫声浪语，这才悄悄翻墙想瞧个清楚，谁知道撞破他们的丑事，这俩人就要杀人灭口啊！”
“你血口喷人！”季知夏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李婆子添油加醋：“里正不信可以问问，这寡妇是不是经常都去后山？说是采药，谁知道干什么勾当！”
人群顿时哗然。几个妇人噷换着眼色，有人偷偷打量起躲在季知夏。
季知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刘三和李婆子夫妇身上。
“里正大人，请容我驳斥他们的谎言。”季知夏声音清亮。
“第一，刘三说他看见黑影翻墙才来抓贼，可他家不在附近，偶然遇见也应大喊出声，怎么会大半夜手持刀具抓贼？除非他本就躲在附近窥探。”
几个村民闻言点头，有人小声议论：“是啊，刘三家离这儿可远着呢。”
“第二，李婆子说听见淫声浪语。”季知夏冷笑，“我三个孩子在家，夜里稍有动静就会惊醒！我如何会在家偷人？”
”第三，”季知夏走近被捆着的李老汉，“刚才大家来抓贼时，他们夫妻明明想逃跑才摔断的腿，这个大家都有看到。”
刚才看到李老汉要跑的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第四，他们说我是与人私会被撞破才陷害他们。”季知夏从地上捡起李婆子掉落的撬门工具，“若真如此，我为何要提前准备柴灰和斧头？难道我未卜先知他们会来？”
里正的眼神渐渐严厉起来。
就在这时，大丫牵着狗蛋从屋里走出来。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怯生生地说：“里正爷爷，我看见了...那个坏婆婆戳破我们的窗户纸...”
狗蛋也鼓起勇气指著刘三：“他、他躲在柴房后面，手里拿着刀！”
孩子们的话像最后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三个恶人的狡辩。
人群爆发出一阵愤怒的议论声。
“刘三，”里正沉声道，“你平日游手好闲也就罢了，如今竟敢持刀夜闯民宅？”
刘三额头冒出冷汗：“我、我真是来...”
“闭嘴！”里正厉喝一声，又转向李婆子夫妇，“你们两个老不羞的，今日就做这等勾当？”
李婆子见势不妙，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天老爷啊！我们老两口活了大半辈子，临了被个小寡妇欺负啊！她克死丈夫还不够，现在还要害我们啊！”
“够了！”里正怒喝，“李婆子，你再胡言乱语，别怪我不讲情面！”
里正环视众人，高声道：“乡亲们都看见了，刘三持刀夜闯民宅，李婆子夫妇撬门行窃，人证物证俱在，按村规，明日押送官府严办！”
“里正开恩啊！”李老汉突然爬过来抱住里正的腿，“我这腿都断了，去大牢会死的啊！”
李婆子也哭嚎著：“我们老糊涂了，再也不敢了！”
刘三却阴狠地盯着季知夏：“贱人，你给我等著...”
“还敢威胁人？”王铁柱上前一脚踹在刘三背上，“里正，这种祸害不能轻饶！”
里正点点头：“先把他们关进祠堂，明日一早就送官。”
他转向季知夏，语气缓和下来，“季娘子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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