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宁小柔皱得像个苦瓜，“姐……这味道也太冲了……”
卖肉的老板赶紧嚷嚷：“先说好，这玩意概不退换。”
宁清欢表示不退，带着宁小柔去往镇口等牛车的地方。
“妹妹，这猪下水看着是不怎样。那是大家不知道怎么收拾，等回家我给你露一手，保证一点异味都没有。”
“不管是爆炒红烧，还是卤煮，做出来比那精贵的五花肉还香，你就等著流口水吧！”
嘿嘿，这可是穿越女必备技能，看到便宜猪下水不买，简直就是跟钱过不去，跟美食过不去。
宁小柔半信半疑，但看着姐姐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也稍微安定了些。
因为是婖市，镇口往各村走的牛车趟数格外多。
没等多久，就看到一辆牛车慢悠悠地过来。
赶车的老伯吆喝了一声，车上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生面孔。
宁清欢松了口气，不是一个村的最好，省得又被那些长舌妇编排。
姐妹俩把东西搬上车，找了个角落坐下。
牛车“吱呀吱呀”地晃悠着，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村口。
刘翠兰在这等了会，看见闺女回来了，赶紧把背篼抢过去背，“呦，还挺沉的。”
等到了家，把背篼卸下，不由惊叹，“这是买了不少东西，钱够的吗？”
目光落在宁清欢脸上，看到那轻纱，又忍不住问，“乖宝，你这脸还没好利索呢？去镇上就该去药堂买点药膏抹抹，可别落下疤了。”
宁清欢摆手，“娘，快好了，真不用浪费那个钱。”
她说著和宁小柔一起，把背篓里的东西往外拿。
刘翠兰眼睛越瞪越大，“我的乖乖！买了这么多米面？还有肉？”
她惊讶地问：“卖手帕那点钱，哪够买这些的？”
宁小柔抢著回答，语气满是骄傲：“娘，姐姐采的药草可值钱了，卖了二百文呢！”
“二百文？”刘翠兰惊的捂住了嘴。
宁小柔又指了指那袋精米：“还有这袋米是大姐给的。”
刘翠兰又是“哎哟”一声，“你大姐也真是……”
感动还没褪去，就被一股怪味打断。
待看清那堆，散发著古怪腥臊气的东西时，脸色大变。
“怎么买猪下水了？乖宝，你这是被人给坑了吧，这东西不能吃。”
这玩意，村里杀猪的时候，要么扔了，要么就是饿的慌的人，才会捡回去对付一口。
宁小柔解释，“娘，你别咋呼。我姐说了，这猪下水只要收拾干净，做出来比肉还好吃。”
小丫头现在是宁清欢的头号小迷妹，姐姐说的话，她不会质疑。
刘翠兰嘴角抽了抽，“比肉还好吃？你娘只是老了，又没糊涂。”
“娘，一会你就知道了。”宁小柔不理会亲娘的质疑，而是屁颠屁颠地凑到宁清欢身边，仰著小脸问。
“姐，这个要怎么洗？你快告诉我，我来洗。”
宁清欢端起背篼，朝院里走去，“你拿盆过来。”
“好咧，姐。”宁小柔赶紧寻了个盆出来，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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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欢先打了桶井水上来，倒到了木盆里，开始现场教学。
“这东西得用活水反复冲洗，还得加点料。你看肠子里面这些黏糊糊东西，还有这层油，都得弄掉。”
她拿起一段肥肠，动作麻利地翻过来，用手仔细撕掉里面的肥油和杂质。
“还有这肚子也得翻过来，用盐和醋，或者就用点草木灰也行，使劲搓，把那层黏膜搓掉，就不腥了。”
“肝和心就好处理些，多冲洗几遍，把血水洗干净就行。”
她解释得细致，哪个部位需要怎么处理，为什么要这么处理，都说得明明白白。
宁小柔学着姐姐的样子，笨拙地处理起来。
虽动作有些生疏，但小脸满是认真。
井边，清凉的水花四溅。
姐妹俩一个耐心教导，一个认真学习，偶尔说笑两句。
这画面，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刘翠兰满心的嫌弃和疑虑，不知不觉间，已经消散了大半。
多少年了，家里没这么有盼头过了。
眼眶发热，嘴角都不自觉地向上弯起。
而此时此刻，十几里外的张家村，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宁清雨的脸上。
她被打得摔倒在地，脸上瞬间就红肿起来。
打她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张铁蛋。
张铁蛋人如其名，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此刻更是凶神恶煞，指著宁清雨的鼻子破口大骂。
“臭娘们，你他娘的胆儿肥了是吧！竟敢往娘家倒腾东西。”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嫁到我们张家，你就是张家的人。一针一线都不准往外拿，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他唾沫横飞，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警告你，这可是最后一次。再让老子发现你贴补那穷娘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宁清雨捂著脸，又疼又气，咬著牙，声音带着颤抖，却还是忍不住辩解。
“我嫁给你都五年了，一共才给我娘家拿过几次东西？加起来值几个钱？”
“可是你一有点钱，不是去镇上喝小酒吹牛，就是钻进那该死的赌场……”
“啪！”
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你个臭婆娘，说你两句，还敢跟我算账来了？”
“这钱是老子辛辛苦苦挣回来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轮得到你管？”
“给我老实待着，再敢多说一句废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宁清雨被这两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德性，越是反抗，他打得越狠。
她低下头，不再看他，声音低低地带着麻木，“知道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一共也就偷偷拿了那么几次不值钱的东西回去，十几斤糙米，十几个鸡蛋，跟张铁蛋输在赌场里的钱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与其让这个烂赌鬼把钱全败光，还不如拿去贴补一下受苦的娘和妹妹们。
看来下次贴补娘家，要做得更隐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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