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边才刚泛起一抹鱼肚白，宁清欢就已经麻溜地爬起来。
简单洗漱过后，吃了刘翠兰做的鸡蛋饼，她就背着背篼，带了些东西，跟宁铁山汇合，去了村口。
刚好遇到牛车在那等著，就直接坐上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到了镇上，宁清欢熟门熟路地，去了昨天那个猪肉摊。
“老板，今天的猪下水，我都要了。
老板正低头剔骨头，闻声抬起头，一看来人。
哟，这不是昨天那个买光他下水的小姑娘嘛？
他嘿嘿一笑，“有有有。咋地，姑娘，吃上瘾了？”
他还寻思，这水灵灵的小姑娘，买那么多腥臊玩意干啥？
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是啊，味道好着呢。”宁清欢面不改色地应着。
老板手脚麻利地将猪肝、猪心、猪肚、肥肠，一股脑地装进蒲草袋里打称。
“一共是十七文。得嘞，姑娘你是回头客，抹个零头，给十五文。”
“谢谢老板。”宁清欢爽快地付了钱。
宁铁山闻著味就大，“侄女，我来提着吧，别一会把你身上弄得臭臭的。”
这味道，也太熏人了，若不是他品尝过，打死也不相信这些东西会是美食。
两人很快到了酒楼。
这福满楼不算镇上最大最气派的，门脸看着也就中等规模，但胜在干净整洁。
宁铁山念叨：“清欢啊，这家福满楼的掌柜人还行，我这些年打的野味，都卖给他们家，价钱公道，不坑人，我可是对比了好几家才选的。”
“不过，这次这猪下水的事，可费了我不少口舌。”
“我把镇上像样点的酒楼都问了个遍，这些人一听我说猪下水，要么直接赶我走，要么就用奇怪的眼神瞅着我，也就福满楼这徐掌柜，松口让你来试试。”
宁清欢心里有数了。
猪下水在这个时代，真的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两人刚走进去，一个穿着体面，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就迎了出来。
正是福满楼的徐掌柜，“老宁，来了啊！”
等闻到那股味道，又忍不住皱眉，“这味道实在有点冲，你昨天说这玩意能做成绝顶美味，不会是框我的吧？”
宁铁山刚想开口解释，旁边的宁清欢往前一步，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掌柜，您这话说的，试试总归是不打紧的。”
“您想啊，这猪下水便宜吧？就算我们做失败了，您损失的不过是一点柴火。”
“可要是成了，那就是酒楼的招牌菜，成了整个镇上的独一份。这过来吃的食客多了，生意好了，东家还不得给你加工钱。”
徐掌柜愣了下，这姑娘年纪不大，模样长得也太俊俏了，皮肤白净，眉眼弯弯，尤其那双眼睛，清澈透亮。
关键这小嘴叭叭的，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句句都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缓了下：“你就是老宁的侄女？”
宁清欢落落大方：“对，我都听我小叔说了，您是这镇上最有眼光，最有气魄的掌柜。”
“那些掌柜一个个思想僵化，守着老一套不肯变通，接受不了新事物。”
“唯有您慧眼识珠，敢于尝试，给我们机会。就凭您这份眼界，离高升真的不远了。”
这彩虹屁吹的，宁铁山听了都汗颜。
但徐掌柜很受用，笑着脸上的褶子都开了，“好说好说，小姑娘看起来就是个干实事的，那请吧，赶紧做出来试试。”
宁清欢问，“那这价格？”
徐掌柜拍著胸膛保证，“只要味道好，价钱少不了。姑娘，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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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穿过堂厅，往后厨走去。
这会还没到饭点，日头也才刚爬上屋檐。
后厨里的几个伙计，有的在磨刀，有的在择菜。
冷不丁瞧见掌柜领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进来，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掌柜的，这位是……”年轻伙计好奇询问。
这姑娘长得也太俊了，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眼睛又大又亮，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他们这福满楼，啥时候来过这么标致的姑娘？还是进后厨？
徐掌柜轻咳了一声，“都看什么看？干活。”
他又转向宁清欢，指了指角落的水井，“姑娘，水在那边打，你自己看着弄。”
宁清欢也不怯场，径直走到水井边，挽起袖子，打了桶井水。
然后把肥肠、猪肚这些玩意，一股脑倒进一个大木盆里。
那味道确实上头。
但宁清欢眉头都没皱一下，先用清水反复冲洗，把表面的污物大致去掉。
关键步骤来了，她抓起一把面粉，均匀地撒在猪下水上，大力揉搓。
伙计们都看呆了，随着她的揉搓，那股腥臊味竟慢慢淡了。
搓了好一阵，她又倒掉污水，重新打水，加入一点点醋和盐，继续搓洗，如此反复几遍。
最后，她把处理干净的猪下水捞出来，放在另一个盆里。
徐掌柜凑近闻了闻，惊讶地发现，那股让人皱眉的腥臭味，几乎闻不到了。
真是神了。
宁清欢微微一笑，将处理好的猪下水放入大锅中，加入清水、几片姜和一点料酒。
“掌柜的，麻烦生火，焯一下水。”
徐掌柜回过神来，连忙对一个伙计喊道：“愣著干嘛？烧火。”
那伙计“哦哦”两声，赶紧往灶膛里添柴。
很快，锅里的水开始冒泡，煮沸。
宁清欢撇去浮沫，将焯好水的猪下水捞出，用水冲洗干净。
“好了，可以正式开炒了。”她自信满满的宣布。
麻利的将猪肝、猪心切片，猪肚、肥肠切段。
等锅热烧油后，将姜片、蒜末、干辣椒下锅爆香。
紧接着，处理好的肥肠下锅，大火快速翻炒，加入酱油、糖、醋、料酒等调味料。
一股浓郁的酱香味混合著肉香，猛地爆发出来，直往人鼻子里钻。
“咕嘟……”旁边围观的伙计，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真是那臭烘烘的玩意做出来的？也太香了。
宁清欢很快又起锅烧油，开始炒猪肝、爆猪心、焖猪肚。
酸辣猪肚的酸爽，爆炒猪肝的嫩滑，红烧猪心的咸香……
一道道菜的香气，简直要冲破屋顶，直接飘出了福满楼，飘到了大街上。
“什么味啊？这么香。”路过的行人停下脚步，使劲嗅著。
“是啊是啊，馋死我了，是福满楼出新菜了吗？”旁边的人也忍不住问。
“走走走，进去问问。”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股前所未有的香味吸引，围在福满楼门口打听。
“小二，你们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给透个底呗！”
跑堂的伙计被问得应接不暇，“没错，我们掌柜正请人研发新菜呢！要是成了，明个就能上桌，各位客官敬请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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