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嘉嘉大厦楼下时，夜色已深。周阳停好车，轻轻推了推副驾驶上的张美倩："到了。"

没有反应。

"美倩？"他又叫了一声，发现女孩呼吸均匀，睫毛微微颤动，显然睡得正熟。

周阳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

夜风灌进来，张美倩下意识往毛绒熊怀里缩了缩，但依然没醒。

"真是..."他摇摇头，俯身解开她的安全带，一手穿过她膝弯，一手托住后背，把人轻轻抱了出来。

张美倩比想象中轻得多，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分量。她无意识地往周阳胸口蹭了蹭，嘴里嘟囔著什么，温热的气息透过衬衫传来。

周阳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张美倩。

夜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张带着淤青却依然清秀的脸。睫毛微微颤动，嘴唇因为熟睡而轻轻抿著，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睡得还挺香。"他低声嘀咕了一句，调整了下姿势，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嘉嘉大厦的玻璃门反射出两人的身影……

他抱着她，而她怀里还紧紧搂着那只毛绒熊。这画面要是被邻居看见，明天指不定传出什么闲话。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一楼。

周阳抬脚迈进电梯，按下7楼的按钮。金属门缓缓关闭，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张美倩均匀的呼吸声。

"702就702吧，"他看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总比送你回家挨骂强。"

电梯上升的轻微失重感让张美倩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发丝蹭过他的下巴，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周阳突然意识到，这距离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

张美倩的嘴唇近在咫尺，微微张著，像是无声的邀请。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低下头……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比想象中还要温暖。

"叮——"

电梯门突然打开，外面的冷光一下子照了进来。也不知道是到了几楼。

周阳猛地直起身子，心脏跳得像是刚跑完一千米。

怀里的张美倩轻轻哼了一声，但没醒。

"见鬼..."

他低声咒骂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正要抬头看电梯到了几楼？

就在这时……

只见电梯门外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竟是…平妈。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平妈的声音像是从老旧收音机里发出来的，带着嘶嘶的杂音。她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包中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阳怀里的张美倩。

周阳下意识把张美倩往怀里搂了搂。

"美倩喝多了，我送她回来。"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感觉后背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平妈没说话，只是缓慢地眨了眨眼。电梯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她迈步走进电梯，周阳赶紧侧身让开，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中药的苦涩中混杂着某种腐败的气息。

"好，我…知道了！"

"叮…"电梯门再次关上，继续上升。

狭小的空间里现在有三个人，气氛却比刚才两人时更加窒息。

周阳能感觉到平妈的目光一直黏在他和张美倩身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你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以后…就不要和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待在一起了…"

平妈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周阳喉结滚动了一下："是，您说得对。"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张美倩，她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察觉，呼吸均匀地睡着，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电梯终于停在七楼。

门一开，周阳就迫不及待地跨了出去，却听见平妈在身后说："等等。"

他僵在原地，慢慢转身。平妈站在电梯里没动，只是伸出一只枯瘦的手："钥匙给我，我帮你开门。你这样抱着她，不方便。"

周阳犹豫了。平妈的手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指甲缝里有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不用了，谢谢平妈。"他勉强笑道，"我自己可以..."

话还没说完，平妈已经迈出电梯，动作快得不似老人。她伸手就要去掏周阳的口袋，手指碰到他腰侧时，周阳差点跳起来……那触感冰冷得不似活人。

"我、我自己来！"周阳慌忙后退两步，单手抱着张美倩，另一只手去摸钥匙。钥匙串叮当作响，在寂静的走廊上格外刺耳。

平妈站在两步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周阳的手抖得厉害，试了三次才把钥匙插进锁孔。门开的瞬间，他几乎是冲了进去，用脚后跟把门踢上之前，还看见平妈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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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吓死我了..."

周阳靠在门上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片。他低头看看怀里的张美倩，她依然睡得香甜，对刚才的一切毫无察觉。

周阳小心翼翼地把张美倩抱进房间里，放在床上，替她脱掉鞋子，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卧室。

客厅里，周阳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他心头的不安。

平妈刚才的样子太奇怪了。

…那皮肤的颜色、体温、气味，还有那种不似活人的眼神。

结合原剧来看，恐怕…还是躲不过山本未来一时冲动滴下的那滴僵尸血啊。

周阳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看到王珍珍的回复：「知道了，注意安全。」

简短的五个字，却让他心里泛起一丝愧疚。才和王珍珍同居不到一两天，这还是他第一次找借口夜不归宿。

现在回去的话，也只会是打扰到王珍珍和欧阳嘉嘉的休息。

"算了，就这样吧。"

周阳把手机扔到茶几上，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沙发比他想象中舒服，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他拉过一个抱枕垫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平妈那张青灰色的脸又浮现在眼前："你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

周阳吓得连忙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抱枕里。

"说不准剧情早就被自己改写了，平妈也没遇到山本未来..."他自我安慰道，却怎么也驱散不了那股萦绕在鼻尖的腐败气味。

不知何时，他沉入了梦乡。

梦里，平妈站在电梯里，指甲变得越来越长，直直朝他眼睛戳来...

"啊！"周阳猛地坐起，额头上一层冷汗。阳光已经从窗帘缝隙中漏进来，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墙上的挂钟。

早上七点半。

"你醒啦？"张美倩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稍等一下，早餐马上好。"

周阳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他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起身走向厨房。推拉门半开着，张美倩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正在煎蛋。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

"周阳哥，我...我怎么睡在这？"张美倩突然回头问道，手里的锅铲指了指客房方向，"我记得昨晚明明..."

周阳靠在门框上："你不记得了？你累的在车上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干脆送你到7楼来。"

张美倩皱眉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瞪大眼睛："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在电梯里，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她的脸刷地红了，转身假装专注地翻动煎蛋。

周阳的耳根也开始发烫。那个偷来的吻，她居然记得。

"那个...我..."他正想解释，一阵焦味突然弥漫开来。

"啊！蛋糊了！"张美倩手忙脚乱地关火，锅里的煎蛋已经变成了炭黑色。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本来想好好做顿早餐感谢你的..."

周阳忍不住笑出声："我来吧。"

他接过锅铲，动作熟练地把煎坏的蛋倒进垃圾桶，"你去坐着等吃就行。"

张美倩惊讶地看着他："你会做饭？"

"我都是大人了，总会点生存技能吧。"周阳打开冰箱，取出几个鸡蛋和两包快速面，"煎蛋和快速面可以吗？"

"嗯！"张美倩点点头，却没离开厨房，而是靠在料理台边看他操作。周阳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的动作，这让他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差点把蛋壳打进碗里。

"昨晚..."张美倩突然开口，"除了电梯里的事，还发生什么了吗？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

锅里的油发出滋滋声，周阳犹豫了一下，决定暂时不提平妈的事："没什么，就是送你回来，然后你睡得很沉。"

"是吗..."张美倩若有所思，"可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平妈站在我床边，一直盯着我看..."

周阳的手一抖，一滴热油溅到手背上，烫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你没事吧？"张美倩赶紧抓过他的手查看，"都红了！"

她拉着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冲冷水，指尖轻轻抚过烫伤的地方。

冰凉的水流和温暖的触感形成奇妙的对比，周阳一时忘了抽回手。两人站得很近，他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和昨晚电梯里一样。

"好了，应该不会起泡。"张美倩抬头对他笑了笑，突然意识到两人姿势的暧昧，赶紧松开手后退一步。

"那个...我去摆餐具！"

她匆匆离开厨房，留下周阳一个人对着煎锅发呆。锅里的蛋已经定型，他却没了继续烹饪的心情。

张美倩的梦太蹊跷了。

如果那真的是梦的话，倒也还好，就怕她又被平妈给盯上了……

早餐桌上，气氛有些微妙。

张美倩小口吃著快速面，时不时偷瞄周阳一眼。周阳假装没注意到，只顾著吃自己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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