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电话挂断,谢临欣双肘撑在窗台上,眼眸垂下看着脚尖,整个走廊寂静无声,她静默地定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缓缓抬起头,外出已久匆匆赶回来的林海峰正站在她不远处望着她,神色比她还要落寞。
两人彼此静默对视,她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个连红眼都少见的人。她缓缓张开双臂,朝林海峰勉强挤出一丝笑。他神情恍惚,脚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还好吗?”谢临欣搂着他轻声安慰,林海峰只是定定地任由她搂着,手上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他最越矩的行为,便是这会将头埋在了她的肩上。鼻尖一酸,理智慢慢回归,他直起身,缓缓退出她的怀抱:“没事儿。”
她见过他落泪,是在他们失去孩子的时候。他抱着她反复说对不起,泪水浸透她的衣裳。今日他的神情竟比那日更添一层伤痛。
“吃饭了吗?”林海峰整理好情绪问她,“要不一起出去吃个饭?”
谢临欣没什么胃口,却想到他应该也还没吃,轻轻点了点头:“棠棠这会儿不知醒没,跟她说一声再去。”
——
王若棠醒来时,病房里不见林海峰和谢临欣。两人离开时她睡得沉,不便吵醒,便跟护工和护士噷代过,谢临欣还在她手机下压了张纸条。
醒来后头疼缓和许多,手机显然是谢临欣帮忙充好了电。她给林夏、张浩都发了消息,林夏很快回了视频。
镜头里瞧着王若棠头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厚纱布,林夏眼眶瞬间泛红:“棠棠啊,咱们这次险些就阴阳相隔了。”
“这不还没死呢嘛。”王若棠真受不了煽情,故意对林夏说:“你把头转一圈给我看看,医生不会给你剃光头了吧?”
林夏前一秒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她睁着眼硬撑了几秒,接着病房里就传来她的大声反驳:“我才没有剃光头!”说著,她这会也不嫌胡鹏碍眼了,将手里的东西往胡鹏手里一塞:“来,用摄像头好好朝我头转一圈。”接着又对视频里的王若棠说:“你看,我头发还好好的。”林夏一本正经,认真大声强调:“剃光头,这辈子都不可能!”
林夏的病房在张浩和谢临川病房的中间,加上三间病房的门都是开着的,林夏咋呼的声音传到了另外两间病房里。
谢临川不方便动弹,但已能正常进食,仍需要人照料。这咋呼的声音让谢母喂儿子吃粥的手顿了顿,她忍不住以长辈的口吻说:“女孩子还是端庄些好。”
“人有千面,个个都一样,那这世界就太无趣了。”谢临川帮着林夏说:“她这样挺好,拚命学端庄却压抑自己原本的样子,有什么意思?”
谢母瞪了儿子一眼:“你要是给我找个这么咋呼的儿媳妇,那就是要妈的命。”
“那您放心好了。”谢临川这话一出,谢母倒是心情好了,结果下一秒就说出了更气人的话:“我只会请一尊佛回家供著,打不得骂不得,没事儿还要作一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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