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昼立在门外,身形逆着光,勾勒出一道漆黑的剪影,面容隐匿在黑暗中,晦暗不明,周身仿若笼罩着一层无形的迷雾,阴沉而诡异,令人背脊发凉。
只是当她迈入屋内,摇曳的烛火瞬间将她笼罩,暖黄色的光线在她脸上撒下一层柔和的光晕。
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逐渐清晰,只见她眉眼弯弯,眼中笑意盈盈,清澈见底,仿佛一汪纯净的清泉,纯净剔透,不谙世事一般。
一步之遥,仿佛是一道无形的界限,从令人胆寒的恶魔摇身一变成了纯净的天使,巨大的反差,骤然间让人心头紧绷感瞬间消散,如释重负。
她微微歪头,“裴小姐也在,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找裴砚有事。”
裴如枝见到是她,松了口气,眼神有些阴沉,“王爷进个门,这么大阵仗。”
她一脚踹开门的架势,让裴如枝怀疑自己的秘密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天知道她有多心虚。
裴如枝看起来淡定,实则后背全是冷汗。
灵昼有点尴尬的样子,“吓到你们了吗?我不是故意的。”
裴砚微微抿唇。
他怎么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裴如枝没好气地开口,“真是不巧,我找三弟也有事。如今这天色已然不早,王爷还是改日再来吧。虽说你与三弟婚期已定,但毕竟还未正式拜堂成亲,这么晚了,又是孤男寡女塿处,传出去总归不太妥当。”
“裴小姐是想说诗词比赛的事吧?”
裴如枝心里咯噔一下,目光幽深地盯着灵昼,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窥探什么。
灵昼皮笑肉不笑,“还想让裴砚帮你提前准备好答案吗?”
一道惊雷仿若直直砸落在她头顶,裴如枝耳边一下轰鸣声嗡嗡作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灵昼。
她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又看向了裴砚。
裴砚也有点懵逼。
他没想到,灵昼会这么直接的拆穿这件事。
裴如枝手脚冰凉,随之便大怒,冷冷地看着裴砚,“你什么都告诉她!”
“不是他说的。”灵昼忍不住为裴砚解释一句,不过现在,这也不重要。
她走过去,稳稳挡在裴砚面前,个头比他稍高一些,挺直的脊背,犹如一道坚实的壁垒守护在他身前,仿佛不允许任何伤害靠近裴砚分毫。
裴砚望着前方女子的背影,目光微动,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角。
灵昼坦然直视裴如枝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周身散发著一股与生俱来的强硬气场,如凛冬寒夜,无形之中,让人不敢生出丝毫侵犯之意。
“这次,裴砚不会答应你的。”
裴如枝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个秘密会被第三个人知道,又愤怒又心虚又恐惧,各种情绪搅得她脑子一片混乱。
声音拔高,带着几分色厉内荏,“你说得不算!”
“我说得算。”灵昼一字一句,“还是说,裴小姐希望我把这件事情,告知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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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枝瞬间脸上血色尽失,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音。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这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谎言,被蒙在鼓里的是普天下的黎民百姓,甚至是高高在上的女皇。
如果被人知道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裴如枝故作镇定,“呵,真以为我离不开裴砚么?不过这些诗词歌赋,本小姐也信手拈来。”
“是是是。”灵昼满脸敷衍。
裴如枝:……
裴如枝眼神如冷刀子一般狠狠瞪了裴砚一眼,甩袖离开。
只是还没踏出门,身后又传来女生温软无害的声音。
“哦,对了,刚刚那边有人下注,本王将钱都压在裴小姐身上了,裴小姐可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
这一番话,像是一把刀在裴如枝鲜血淋漓的心脏上又补了一下。
不用质疑,她所说,全部压在裴如枝身上,是压她输。
像是在嘲讽她,离开裴砚,她什么都不是,更别妄想能像往年那般在诗词比赛上意气风发,独占鳌头。
裴如枝脚步猛地一顿,眼神阴沉,仿佛深不见底的枯井,淬满了毒液。
待她离开,灵昼将门关上,转身看向裴砚。
果然见小公子清冷漂亮的眉眼,带着几分无奈之色,他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指,“你为何要这么直白?”
灵昼依旧直白,“我就是不想让你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以前没我就算了,现在有我在你身边,当然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裴砚清澈的眼眸微动,仿佛倒映着水光,嫣红漂亮的细唇轻轻抿了抿,“可是,这是裴如枝最大的秘噸,如今被你拆穿,我担心她对你不利。”
“要的就是这个。”灵昼低垂著浓噸的睫毛,遮住眼里一闪而逝的诡谲深沉。
裴砚有些疑惑。
敏锐地察觉到,面前的灵昼和平时不一样,身上散发著一种异样的气息,似乎并不像她在人前表露的那么纯良无害。
其实,他不喜欢那种心思深沉之人。
可如果那个人是灵昼的话,他一点不都不觉得有什么。
这世间哪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阴暗面,真正纯洁无垢之人,反而更像个异类。
…
次日的诗词比赛,裴如枝不见踪影,只传话说身体突发不适,昨夜就已连夜下山。
林绯悠悠叹道:“真是可惜,裴大小姐的才情,那可是声名远扬,哪怕像我这样对文学一窍不通的人,都早有耳闻 ,本想着能在这次诗词比赛上见识一番。”
灵昼?了?唇,“怂货。”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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