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使团的青铜车驾碾过朱雀大街时,沿途?姓纷纷掩鼻后退——四具莹白的骷髅骨架正抬着轿辇稳步前行,关节处缠绕着散发腐香的紫色藤蔓。
沈清棠指尖轻叩案几,数清了轿帘晃动的频率:每七次就有一瞬的停滞。"假关节。"她低声对玉竹道,"用磁石控制的人偶。"
轿帘突然无风自动,一只戴着银甲套的手抛出青玉瓮,毒液在青石板上蚀刻出"生死状"三字。月琉璃的声音像冰锥刺入耳膜:"沈县主敢饮半盏,十万石粮食即刻到岸。"
玉瓮中的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纹路。沈清棠银簪探入的刹那,簪头立刻蒙上孔雀蓝锈斑。
"第一层,水银。"她突然仰头饮下三口,围观人群惊?声中,她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金线,"第二层,提炼过的相思子毒素。"
当她的瞳孔开始扩散时,突然反手将针灸包拍在案上:"该巫医大人了——请选三穴。"银针在指尖翻转如蝶,针尾系著的红绳正是用青霉素菌丝编织而成。
月琉璃的银甲套点在曲池、膻中、?会三穴。沈清棠的针刚刺入皮肤,围观者就发出惊呼——她的发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第三层是时辰药。"她声音越来越轻,"用...子午流注...逆转..."话音未落便轰然倒地,胸口再无起伏。
月琉璃俯身把脉时,突然发现沈清棠袖中滑出的铜镜——镜面正映出自己后颈的紫色脉纹。这是长期接触醉骨香的特征。
"你改良的毒方缺了味药。"本该气绝的沈清棠突然扣住巫医手腕,声音如蚊蚋般钻入对方耳中,"处女心头血...对不对?"
月琉璃的银甲套猛地收紧。这个配方只有西凉王知晓,就连配药的巫女都被挖去了眼睛。
场外突然传来骚动。玉竹押著个西凉厨子闯入,那人手臂上的溃烂处正嵌著青铜碎片——与秦小姐脊椎里的一模一样。
当西凉运粮船队在暮色中靠岸时,沈清棠正用磁石吸附着从月琉璃护甲里掉落的粉末。显微镜下,这些晶体呈现完美的十二面体结构。
"不是毒..."她突然推开窗棂。江风送来粮袋摩擦的沙沙声,太像蛊虫爬行的动静。
萧景珩的噸信此时送到,展开的羊皮纸上画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西凉水师正在往粮袋里倾倒某种闪著金属光泽的虫卵。
"传令。"沈清棠碾碎晶体,粉末在掌心燃起幽蓝火焰,"所有运粮船——"
"用茉莉香熏蒸后再卸货。"
刺史府邸内,少年公子卧于榻上,面色灰败如腐土。西凉使者手持玉瓶,得意洋洋:"此乃我西凉圣药,饮下立愈!"
药液入喉三息,少年突然双目暴睁,四肢抽搐如溺水之人,嘴角溢出白沫。西凉使者大笑:"看来大周神医不过如——"
话音未落,沈清棠的金针已刺入少年?会穴。针尾红绳无风自动,宛如活蛇般扭动。
"诸君且看。"她指尖轻弹针柄,"何为移花接木。"
少年应针而起,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满座哗然中,沈清棠掀开他后领——颈椎处赫然插著三根银针。
"这不是毒发。"她拔出银针,针尖带着诡异的蓝光,"是西凉特制的神经麻痹散。"
突然抓住使者手腕,撕开其衣袖。使者手臂内侧布满蛛网状紫纹,皮下隐约有东西蠕动。
"真正中毒的是你们!"她举起磁石,使者手臂顿时凸起数道游走的痕迹,"醉骨香的解药里,掺了蛊虫卵。"
铜盆中的盐水沸腾如怒涛。沈清棠将磁石悬于使者手臂上方三寸,皮下蛊虫如铁屑遇磁,纷纷破皮而出。
"看清楚了。"她夹起一只仍在扭动的金属蛊虫,"这就是你们国主赏的长生药。"
显微镜下,蛊虫腹部齿轮与秦小姐脊椎中的青铜碎片严丝合缝。玉竹突然闯入:"粮仓出事了!"
十万石粮食堆积如山,却在月光下泛著诡异的金属光泽。沈清棠抛入火把的刹那,粮堆中爆出刺耳的虫鸣。
"点火!"她摔碎特制的药瓶,火焰顿时转为青紫色,"这些是食铁蛊,专啃兵器铠甲!"
火海中,粮袋化为灰烬,露出里面噸噸麻麻的青铜虫卵。更可怕的是,某些卵壳上刻着大周军械库的噸文。
黎明时分,沈清棠站在焦黑的粮仓前,手中是半张未被烧毁的《真理报》。头条赫然写着:"论醉骨香与青铜蛊虫的共生关系"。
萧景珩从灰烬中拾起一片卵壳:"昨夜全城粮铺都在发放这份报纸。"
卵壳在阳光下显出隐藏的文字——正是活字盘缺失的最后一组符文。沈清棠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珠里,竟有微小的青铜颗粒在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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