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允闻言轻眯著眸子:“听说那青衫阁是个女人开的?”
“是的,那女子?云裳,不是京都人,之前那店开了许久,但一直没有起色,不知怎的她就又重新整改了一番,然后便抢去了我们所有的生意。”
林掌柜小心翼翼的说著,生害怕一不小心惹得眼前的这位主动怒。
孟新允轻笑一声,语气不屑:“一个女人罢了,你没法子收拾?”
要他说女子就该好好在家待着,既然出来抛头露面,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公子的意思是?”林掌柜斟酌的问。
“找几个人绑了,卖了就是。”他说话的语气轻松,仿佛口中说的并不是人,而是可以随意贩卖的物品。
林掌柜低头:“公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次日下午,云裳关上店门,提着篮子打算去药铺买些做香粉用的草药。
她穿过街市一直走,来到街角的药铺前,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跟她擦肩而过的同时,男人撒了一把药粉,云裳暗道不好,还来不及作何反应,便晕了过去。
手上拎着的篮子掉落在地上,男人扛着她迅速抄小道走了。
云裳再有意识时,耳边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
“小桃,你看着她,醒了让人来?我。”
“是。”
女人话落,伴随着关门的声音,屋中彻底安静下来,云裳鼻尖嗅到熟悉的味道,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从前没少闻这味道,所以,她这是被人卖到青楼来了?
可她刚来京都也没有得罪过人,会是谁呢。
云裳一时有些理不清,装作刚醒的样子,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面容,小桃见她醒来,开口:“你醒了?我去?妈妈来。”
“等等,这是什么地方。”云裳眼疾手快的拉着她问。
小桃想了想回答:“这是绮梦楼。”
云裳心道果然如此,这绮梦楼是京都最有名的青楼,背后之人手段当真是无耻。
垂眸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她眸光轻闪,不动声色的将藏在腰间的匕首拿出来,瞬间抵在小桃的腰上。
冰凉的匕首抵在腰间,小桃吓的顿时不敢乱动,下意识的大喊:“救………”
话没出口,云裳瞬间抵进几分,厉声道:“你可以试试是她们来的快还是我的匕首快。”
她眼神冰冷,旖丽的容貌冷艳迷人。
小桃不敢出声,声音颤抖:“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杀了我,你照样逃不出去。”
云裳当然知道,一会后,小桃穿着云裳的衣裳,被绑住手脚堵著嘴巴,躺在地上。
而云裳则是穿着小桃的衣服,她将匕首装好,小心的打开窗户看了看。
底下人群涌动,觥筹交错,从窗户无论如何都是出不去的。
但门口又守着人,她一个人也很难离开,想到这,云裳顿时感到一丝无力感。
她有些想不通自己到底跟这种地方是多有缘,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进来。
就在云裳发愁之际,楼下忽然传来喧闹声,她看了眼好像是有人闹事,不过这对她而言反而是好事。
闹的越严重越混乱,她才有逃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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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里,贺澜一身红色衣袍,腰间的玉带勾勒著精壮的腰身,脸上的神色肆意潇洒。
他身旁的沈厌离冷著张脸,满脸不耐,若不是今夜有要事要做,他不会进这种地方。
“我说沈厌离你能不能别摆着张臭脸,谁寻欢作乐是你这样的。”
贺澜摇著扇子,手里拿着杯酒,说话时眼睛盯着不远处留着络腮胡跟女子谈笑风生的男人。
“我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什么时候抓人。”沈厌离冷声道。
贺澜轻撇了撇嘴:“你别装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往青楼跑。”
沈厌离垂下眸子,想起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就觉得恼怒。
“等他进了房间再去,不然趁着人多跑了可怎么办。”
别的不说,这人还怪能跑的,他们可是抓他好些日子了。
此人乃是裴寂父亲顾从安手下的一个小将领名叫陈同,当初就是他被江祈收买,暗地里去替北戎人送的作战图,他的手上有一份噸信。
那封信正是江祈写的,有了这封信就可以揭穿他伪善的面孔,替顾家平反。
沈厌离没说什么,双手环胸靠着一旁的柱子。
楼上,云裳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她深吸一口气握着手里的匕首,然后低头打开门出去。
门口守着的两人发现不对,连忙上前阻拦:“站住!”
两人当即快速冲了上去,云裳眼神一凛,提着衣裙拚命的跑。
就这样,楼上出现了这一幕,身穿丫鬟衣裙的女子一路狂奔,身后追着几个大汉。
绮梦楼的老鸨见状忙招呼著其他人:“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云裳一路跑着,看着追她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她被人团团围了起来,她回头看了眼楼下,咬咬牙翻身踩着栏杆上去一跃而下。
她今日就算是死,也绝不会任由她们搓磨。
老鸨吓得闭上了眼睛,这死丫头性子竟这般烈。
失重感传来,云裳回首自己这一生,只觉得真是个笑话。
幼时被兄长卖入青楼,为了活着刻苦学习各种技能,努力成了楼里的花魁。
不想随意失了清白,她选了个看着各方面都很出众的男人,哄着他,骗他,让他为她赎身。
被赎身后,她无名无分的跟着男人,那人虽然对她很好,可她知道自己跟他不会有任何结果。
而她也不想被困于一隅,蹉跎半生,所以她趁着他外出,偷偷卷了钱财跑了。
短短十几年,她见过太多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自由的日子才过了不足几月,也罢,死了便解脱了。
她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如一只翩然飘落的蝴蝶。
周围的客人,见此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千钧一发之际,云裳只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怀抱。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听见耳边传来熟悉又带着几分恼怒的声音:“你费尽心思的离开我,就是为了来此处寻死的。”
云裳睁开眼,怔怔的看着他:“二爷。”
他怎么会在这儿,是在做梦吗?
瞧见她眼角的眼泪,沈厌离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一样,冷冷的扬了扬唇说:“真不容易,难为你还记着我了。”
满嘴谎话的女人,整日说著喜欢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半分真心,说走就走了,亏的他聪明一世,竟然在她身上栽了跟头。
他抱着她落地,云裳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真的是他,是他救了她。
“谢谢二爷救我。”她轻声道谢,垂眸挣扎着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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