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也啧啧：“陆叔，不会吧你不会觉得自己现在很勇敢吧，你可是已婚人士啊。”

一脸正气的陆建国被一噎：“已婚怎么了，已婚也可以心里偷偷爱着另一个女人，只想保护她帮助她。”

“我对天发誓我们从来没有乱搞过男女关系，我们是纯洁的爱情，是对过去的追忆，纯洁无瑕，所以没人能指责我们。”

他越说越动情，深情款款看着身后的女人，心底也震荡出幸福感。

他终于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表达出对月如的爱，不用再躲躲藏藏，不用看着月如受委屈却不能出声。

他爽了，他儿子儿媳都丢脸至极，匆匆捂著脸走了。

被晾在另一边的陆婆子就更显得尴尬了，她跟陆建国结婚快四十年，生了四儿一女，一辈子老了老了，男人当着所有人面跟别的女人表白，说他们是爱情。

陆婆子定定看着对面狗男女，手心都捏出了血印子。

丢人、难堪，比去黑诊所卖血那天还疼得厉害，陆建国，你真的不把我当人看吗？你爱她念着她一辈子，我是什么，给你当牛做马生儿育女的老黄牛？

她不说话了，拿起自己带着血渍的150块，闷头就往外走。

围观群众不语，群众只是啧啧，平时歪横的陆婆子，也挺可怜啊。

还有，一向名声极好，年年带着俩优秀孙子评五好家庭的林寡妇，原来是这样的人啊。

当事人都走了，大队长也稀得看那俩感天动地的爱，挥挥手：“散了散了，别在这看热闹了。”

他都踏出门槛了，不忘回头最后叮嘱一句：“我信你没那个胆子乱搞男女关系，以后也给我紧紧记住，一旦有问题我会毫不留情处罚你们，送去游街批判都是有可能的。”

人一下子就空了，周兰兰瑟缩看一眼脸色不好的婆婆：“我，我去看看书言书文他们回来没。”

话没说完，也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林月如一下子瘫倒在八仙桌旁的凳子上，大口喝了下茶水，才能喘一口气。

陆建国却是满脸喜气自豪：“月如，我保护了你，没事了。”

“你别害怕，以后有事就光明正大找我，我绝对永远站你身边，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林月如看着眼前男人表忠心的脸，却只觉得蠢得她想吐。

如果不是他连媳妇都管不住，她今天会闹到这地步吗？还有刚刚，明明出来说一句他主动给的钱就行，非说那么多蠢话！

她用脚趾都能猜到，今天过后村里人该怎么说她，她名声又败坏到什么地步了。

她的孙子，将来还能选上工农兵大学吗，还能带着林家发扬光大吗？

心里憋屈到死，但只能吐出一句：“我累了，先回去歇了。”

“好好，你快点去歇，今天真的难为你了。”

攥著钱出门的陆婆子没回家，而是一擦眼泪去了牛叔家，把钱塞给他们：“这些钱，求牛叔明天进城时顺便带给我闺女，第一中学高三。”

牛叔还没说话，牛婶子赶紧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看着她脸色：“肯定行，那啥，你没事吧。”

陆婆子苦笑：“我没事，我能有啥事。”

“那，你以后咋办呢？”

这句话让陆婆子一愣，咋办，以后要有啥变化吗。

对，她男人当着全村人的面把她脸皮扔地上踩了一遍，她呕心沥血服侍了半辈子的丈夫，曾经最亲近的枕边人。

刚从路上走过时，所有人都偷偷看她，都在打量她。

那她能怎么办呢，她都这么大年纪了，除了跟陆建国闹，还能有啥办法。

她闹了，也没用啊。

看她恍惚走出门，牛婶子也叹气：“这可怜劲的，比我就小一岁，老了老了，男人有外心了。”

她边说著，边拧一把跟前男人：“你可给我收著点，你要是外面有女人......”

牛叔看着媳妇儿比他腿还粗的胳膊，吞了吞口水讨好著笑：“我哪敢啊，这辈子啊，从提亲见你第一面时，就栽了哟。”

“算你嘴甜。”

屋里老夫老妻的打趣传得很远，也传到了蹒跚走着的陆婆子耳里，她停下步子，听了很久。

真好啊，原来男人跟女人，除了吃喝拉撒钱还有那档子事外，也能聊聊天打打闹闹陪着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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