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陆花花小脸一白，立马蹭的一下站起来：“我没有偷钱，我上学也是干了活的，你不能告诉他们。”

她看向受尽疼爱的小堂妹的眼神充满羡慕，与藏不住的小女孩的嫉妒。

“你，你要是不让我上学，我就打你，我比你高比你力气大。”

边说著，她往福宝面前凑了凑，示威扬起小拳头。

刚走近两步，就脚一滑，啪一下倒在了地上，嘴唇子更是撞到了旁边桌角，一下子就肿了起来，流出血。

福宝这才拍拍胸口，陆花花好?啊，居然还要打她。

“陆花花，好孩子是不应该干瞒着父母的事的，你不能瞒着家里人上学，你要跟他们商量，要做好孩子。”

小女娃振振有词，班里其他孩子也都一个个好奇看着新来的小同学。

“她好可爱啊，长得好漂亮。”

“她说话好懂事啊，没想到陆花花是她堂姐，一天跟个闷葫芦似的。”

“对，她还说谎瞒着家里人，太坏了。”

听着已经熟起来同学的你一言我一语，陆花花默默坐回了座位上，拿袖子捂住痛得发麻的嘴，好熟悉的感觉，又跟以前村里一样了。

只要说福宝好，就要扯上她不好。

但是，学她一定要上，打死她她也要听孟姨姨的话，好好上学读书。

下午放学回家，刚放下布兜的福宝立马凑到爷爷跟前。

嘟嘟囔囔了半天，陆建国眉头也紧皱起来，他这个大孙女自己上学了？

这个大孙女在他眼里一直跟隐形人一样差不多，去年因为挨打还闹了几场，后面就安静得过分，每天砍柴洗衣服捡猪草，活干得多平时也不见人，在他看来就可以了。

干两年活，年纪大了嫁出去换点彩礼就可以了，结果她自己上学了？

她哪来的钱？

天色快暗时，陆花花还是像以前一样背着一捆大大的柴火，胸前抱个洗衣盆，里面塞满了洗好的陆家人的衣服。

只是，这次不能像以前一样，放下活吃两口就回去睡了。

堂屋里，陆家人坐得整整齐齐，审视看着她。

陆建国先敲了下桌子：“你今天去干什么了！”

陆花花搬好柴火，放下洗衣盆，挠了下脸：“我，我去干这些活了。”

“还有大队的猪草我也送过去了，记了三个工分。”

一个小女娃，砍够家里的柴、洗完所有人衣服，还能赚三个工分，放哪家都烧高香了。

但陆家不是，陆建国没说话，看了眼大儿媳。

陆大嫂嫌弃看着大女儿：“你上学钱哪来的，跟我说实话，怎么赚的，又花了多少？”

爸跟她说闺女偷偷上学时她吓了一跳，但整整理了一天也没丢钱啊。

陆花花吸一口气，镇定看着满屋的家人：“我捡的，一塿五块钱，四块钱交了两年学费，还有一块钱自己买了吃的。”

五块！

陆大嫂立即站起来，拿起桌边树枝就往里抽。

“你个死丫头，那可是五块钱啊，够买多少米面了，还能给你弟弟买肉，你就这么花！”

“败家子，上学，我让你上学！”

陆花花定定站着挨打，一动不动，看一眼窝在三叔怀里的小女孩，再看着自己母亲，缓缓勾起嘴角：“妈，这顿打了，明天我还是要去上学。”

“上屁学，我明就跟学校说换成你弟弟。”

“一个死丫头上什么上，哎你还敢瞪我？”

本来在这个家就不得劲，这个窝囊闺女还敢瞪她，这眼神还阴嗖嗖的，陆大嫂一愣，一脚就把大闺女踹倒，手上树枝更是一点不省力地抽。

“这顿打你给我记住，你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手里有一分钱都要给家里说，要帮着你弟弟。”

“这一辈子，你最好都不要忘了。”

地上的小女娃脸深深陷在了泥地里，耳朵都嗡嗡响，只呆呆看着母亲的脸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令人作呕。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金宝银宝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她就是捡来的吗？

她不是啊，她从小就听她妈哭生她出多少血，差点死在炕上，费半条命把她生下来就是为了这样吗？

视线越来越模糊时，墙头上，突然一道懒洋洋声音：“王如美，你这当娘的心比我家锅底灰还黑啊。”

王如美停下手，不耐烦看着墙头上又趴着的张起。

“我管教我女儿，关你屁事。”

边说著，还踹了下木头一样的闺女。

张起挑眉：“好啊你，你这是当着红旗大队妇女主任的面行凶，虐待儿童，跟我去大队办一趟。”

“我，我去大队办干嘛？”

陆大嫂愣住了，大队办都是作奸犯科接受教育的人去的，她打个孩子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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