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进校门先上了个厕所，然后赶在早读时间前紧赶慢赶跑回三年级教室。
只不过，一进教室就觉得怪怪的，她刚一推开门，读书声整齐安静了一下。
跑回自己座位前，就看到了湿哒哒的凳子、桌子。
很明显，刚被人泼了水。
这哪个熊孩子恶作剧啊，肯定是看她刚跳级上来不顺眼，张六六翻个白眼，掏出?桌的手帕就擦水。
王小生手帕被抢了也不敢吱声，悄悄压下声音：“那啥，你看看你桌洞。”
六六一低头，一伸手，立马就拽出只癞蛤蟆——的腿，桌仓里还有它被人砸的四分五裂其他部分，恶心至极。
“啊！”胆小的女孩子吓得尖叫起来，王小生也瑟缩了一下，悄悄往边上移。
六六深吸一口气，把它扔回桌仓，拿出旁边卷著的纸条，展开：张六六，小表子，要跟牛傻子睡一块，晚上生堆傻子窝。
这不是恶作剧了，是校园霸凌，是原文里的张六六经历过的，整整五年。
只是没想到，会再一次突然在她身上重演。
她把纸条一捏，噔噔噔几步站上讲台：“这都是谁干的？”
没人出声。
“你们不承认也行，我一个个查一个个问，老师不查出来谁也别想放学回家，今年先进标兵我们班一个也别想评了。”
有人想说话，但被?桌拉了一把：“那可是五年级最能打架的赵书文，你想挨打啊。”
这会，忍着恶心脸色发白的王小生举手：“五年级的赵书文干的。”
要告状也该找对人，反正他姑姑是学校老师，他才不怕。
赵书文？
六六一点头转身就窜了出去，刚好遇上才进学校大门的陆花花：“六六，你去干嘛，你怎么气鼓鼓的。”
“我，去打架。”
什么？
五年级教室，赵书文正兴高采烈跟他哥比划著：“把那小女娃吓哭，以后她来上学一天我就欺负她一天，看她爸还敢不敢横。”
“我还要把她跟牛傻子凑一块，让她不敢上学哈哈哈。”
赵书言低头翻著书，随便嗯一声。
突然，门口传来怯生生的女孩子喊声：“赵书文，有人找你。”
赵书文一看是个陌生小孩子，疑惑著跟了出来。
“谁——”
话还没说完，肚子窝就一脚踹下来，给他直接趴在地上。
“上啊！”
突然，他身上趴满了小孩子，一个个用拳头打，用脚踢，六六是前面带头的，小拳头舞得虎虎生风，一下下用力砸。
让你校园霸凌，让你随便欺负人。
叫人出来的张芬芳也咬了咬嘴，小心翼翼用脚踢了两下，又吓得赶紧跳开。
而力气最大年纪最大的陆花花没插手，只踹完人站旁边看着。
一群小孩压着，赵书文愣了两秒，然后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你们是谁，你们放开我。”
虽然他爸早死，但有奶奶护着，他也没受过这苦啊。
他哭声一下子就被闷住，但教室里的赵书言，还是听到了动静。
弟弟怎么还不回来？
他刚走出门，就惊得瞪大眼睛：“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给我放开！。”
他也一眼看到骑在弟弟脖子上的女孩，阴了阴眼眸，低头要去扇她，还没?碰到，自己衣领子先被人掀翻。
眼前是个鼻青脸肿的陌生女孩，咧著嘴，一只手就力大如牛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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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告老师，你好意思让老师看看你们纸条吗？”
“你啊，就待着吧。”
最后，是早读快结束时，六六才松开了赵家兄弟俩，还给他们留了一身的癞蛤蟆尸体。
赵书文都哭累了，盯着一碰就疼的脸蛋坐起来，抽抽涕涕：“哥，他们都是张家人，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人。”
“呜呜——，好臭啊，我奶刚做的新衣裳。”
文质彬彬的赵书言也没好到哪去，他冷著脸把身上液体抖下去，直接往学校门外走去。
“哥，你去哪啊，不上学了？”
“我们要告老师啊。”
他阴著眸子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弟弟：“回家，找奶奶处理。”
没法告老师，是他弟弟主动的，他先进标兵刚没，不能再在老师心里留下不好印象。
毕竟，他的目标是将来的工农兵大学推荐，需要每个阶段老师、大队长的推荐，需要品学兼优的名声。
当然，这委屈也不是白受的。
林家，林月如窝在炕上，一向梳得油光滑亮的头发也散开，满脸烦躁叹着气。
周兰兰小心翼翼端了杯茶过来：“妈，今天外头天气好，你要不去大槐树那边晒太阳看看书？”
婆婆以前最爱在那看书，还能顺便跟人聊几句，体验别人羡慕的目光，出去转转，心情应该会好点。
林月如把手边的书一把扔了出去，温婉的眼睛也吊起来：“看什么看，你成心见不得我好是吧。”
“滚出去做饭——”
“奶！”
她的骂声被孙子哭声打断，她自己也呆住了，手脚并用爬起来，心疼对着满脸伤的小孙子拍了又拍：“你咋了这是，快跟奶说。”
“哎，书言你身上咋也脏了！”
林月如眼睛怒瞪起来，这可是她家希望啊，她这辈子的依靠啊。
那些男人都是虚的，从小优秀聪明得不像话、前途无量的大孙子才是她的底气。
大哥看了眼弟弟，赵书文立马眼睛一红，缩到了奶奶怀里：“奶，张家一群孩子，打我啊，我哥要来帮我他们还按着他，就在学校欺负我们俩。”
“也是，我们从小没了爸爸，谁都能欺负我们嘲笑我们。”
“胡话！”
林月如一把抓起小孙子，气冲冲就往外走：“奶奶带你去找大队长去，今天他们必须给个说法。”
“不对，我们先去你大顺叔叔家一趟。”
赵书言正要跟上去，胳膊被拽了拽，回头就看见满脸担心的母亲。
“书言，你有哪受伤吗，妈给你擦点药，你给弟弟也带上，先把伤擦擦啊。”
“不用了。”
赵书言一把甩开他妈的手，头也不回小跑出门。
周兰兰看着儿子厌恶的背影，擦了擦眼睛，还是没忍住流了眼泪下来。
她知道，孩子也恨她害死了老赵，害死了他们的爸爸。
张家。
一桌人已经开火吃上午饭了，突然，大门被哐哐敲起来。
“谁啊这吃饭时候来别人家。”
王红梅先放下碗骂骂咧咧出去开门，然后一愣：“大大大，队长，你怎么来了。”
大队长黑脸，准没好事啊。
一听大队长来了，其他人也放下筷子，好奇围过来，看着眉头皱成川字纹的大队长，还有他身后哭哭啼啼的林寡妇，俩赵家孩子。
大队长也不拐弯，直接对着钱翠花开口：“你家四个孩子把赵家兄弟俩揍了一顿，他们连学都不敢上了。”
“你看看怎么给人赔礼道歉吧。”
哎，这孩子打架的事照理来说他不该插手，但谁让被打的是一家孤儿寡母呢，放著不管难免让人说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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