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弯笑着夹了一小碗鱿鱼须,让两个小家伙先解解馋。
自己则开始准备做香辣梭子蟹。
?月弯从水桶里捞出几只活梭子蟹,青灰色的蟹壳还挂著水珠。
她左手按住蟹背,右手捏住蟹脐一掰,扯掉肚脐盖。
拇指顺着蟹壳边缘一掀,整个蟹壳连着蟹胃一起剥下来。
蟹身对半斩开,蟹钳用?背敲出裂纹。
蟹腮用剪?剪干净,清水冲掉碎壳。
铁锅倒大半碗油,烧到插筷子冒小泡的时候,将蟹块切口处蘸满淀粉,贴著锅边滑进油里。
炸至蟹壳变红,淀粉壳结成金黄脆皮的时候就可以捞起来了。
倒出多余油,留两勺底油烧热后,下姜蒜片爆出焦边,放干辣椒、花椒炒到辣椒变暗红。
加入量少细辣椒面增色增辣,以及一勺剁碎的黑豆豉,保持小火,快速翻炒出混合香气。
接着将炸好的螃蟹倒回锅里,翻炒裹上红油。
沿锅边淋两勺料酒,加生抽三勺、白糖少许、白胡椒粉半勺.....
倒开水没过螃蟹,大火烧开转中火,再盖上锅盖进行焖煮。
海岛的另一边。
陈平安蹲在训练场边的水泥台阶上,手里那个掉了漆的军绿色搪瓷缸冒着热气,劣质茶叶梗在水里打着转,浮浮沉沉的像一群不安分的小鱼。
他眯起眼睛,透过蒸腾的水汽望向训练场中央——宋怀生正带着新兵连操练刺杀动作,作训服后背已经洇出一片深色汗渍,在阳光下泛著盐霜的光泽。
“老陈!”炊事班的张大头一屁股坐过来,迷彩服前襟沾著葱花和油渍,身上还带着食堂的油烟味,活像个移动的调料罐。
他神神秘秘地凑近,嘴里喷出的蒜味熏得陈平安直往后仰:“听说没?宋团家里来人了!”
陈平安手一抖,热水溅在手背上,烫得他“嘶”了一声,手背上立刻泛起一片红:“啥?说清楚点。”
“听说昨儿刚到呢,算算时间,说不定还和你坐的是同一班车子。”张大头压低声音,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活像只偷油的老鼠。
“今早码头上都传遍了,那女的买海鲜跟不要钱似的,专挑那些带壳的破烂买,一筐筐往家搬......听说花了不少钱呢!”
陈平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火车上遇到的那齂子三人,竟然真的是宋团长的妻儿。
他心里顿时涌起两股情绪,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一是替宋怀生高兴。
虽然和?月弯相处不过几日,但他看得真切——那个总把两个孩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女人,绝不是营区里传言的什么“粗鄙泼妇”。
记得在火车上,夜里孩子踢被子,她总能第一时间醒来,轻手轻脚地给孩子们掖好被角。
这样的细心人,怎么可能是不会过日子的?更别提她做的香菇牛肉酱,那滋味......
二是替自己高兴,嘿嘿。
novel九一。com
程月弯既然是宋团的媳妇,那自己以后岂不是能经常吃到她做的香菇牛肉酱了?
想到这里,陈平安嘴里已经开始泛口水,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昨晚食堂的馒头就著白开水下咽时,他满脑子都是火车上那香辣开胃的牛肉酱。
那酱里的香菇吸饱了肉汁,咬下去鲜嫩多汁;萝卜丝脆生生的,带着微微的甜味;牛肉粒嚼劲十足,裹着红亮的辣油,拌在饭里能吃三大碗......
正想着,训练场上结束的哨声尖锐地响起。
陈平安抬头一看,宋怀生已经摘下作训帽,大步流星地往宿舍楼方向走去,脚步快得像是要去执行什么紧急任务。
周围的士兵们都瞪大了眼睛,三班的李小虎甚至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以训练严格著称的宋团长居然按时结束训练回宿舍。
回去的路上,关于程月弯“败家”的传言已经像野火一样传开了。
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妇人挎著菜篮子凑上来,七嘴八舌地说著闲话:
“宋团长啊,听说你媳妇今早把码头那些没人要的海货都包圆了?花了不老少钱吧?”王大姐挎著个褪了色的布包,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那些带壳的玩意儿,煮了都没二两肉,净是壳,这不是糟蹋钱嘛!”陈大妈撇著嘴,手里择著的芹菜叶子掉了一地。
“宋团可得管管,您家那位早上花起钱来可真是......”李婶话说一半,眼睛瞟著宋怀生的脸色。
宋怀生停下脚步,冷冷地扔下一句:“我的津贴,我爱人爱怎么花怎么花。”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块冰似的,冻得几个妇人缩了缩脖子。
有几个嘴碎的婆子还追着不放,王大姐扯著嗓子喊:“宋团长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都是过来人,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她拍著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像你媳妇儿那么个花法,你这家啊迟早被她败光!”
宋怀生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地看向这几个出了名的长舌妇。
“王大姐,您上个月托我买的两罐雪花膏,一块八毛六。”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汇报工作,却让王大姐的脸“唰”地白了。
“陈大妈,”宋怀生继续道,目光转向另一个妇人,“您家上周买马桶栓子的钱也还没给我,一毛五,还有前两天买给您孙子的奶粉,一罐是三块五。”
......
“非要说败家,”宋怀生冷笑一声,“那也是我更败家一点,所以还请几位在明早把钱都还给我,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上门要债了。”
虽然这几年建设的不错,但是岛上的物资终归是没有岸上那些来的丰富。
所以一般有人要去岸上做些事,让他们帮忙带点东西也都是正常的事情。
起初是觉著宋怀生老实,所以每次这些婶子们在给钱的时候都推拖着说下回一块儿给,后来渐渐的就成习惯了。
加上军队里的任务多又重,宋怀生也没有?夫和精力去同她们细算这些东西,便也没刻意去催。
几个妇人见宋怀生跟她们算起先前的账来,顿时慌了神。
王大姐的洗衣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肥皂水洒了一地;陈大妈手里的芹菜掉得只剩光杆;李婶更是扭头就走,连菜篮子都不要了。
转眼间,走廊里就只剩下远处飘来的阵阵饭菜香气,还有宋怀生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宋怀生刚赶到宿舍楼楼下,迎面就撞见了李成波。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