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看着桶里活蹦乱跳的海鲜，有些发愁地蹙起眉头："哥，这些东西咱们怎么煮啊？"

林勇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拿到炊事班去！

老王班长最会做海鲜，他老家是舟山的，不过——"

他压低声音补充道："只能说是你们俩捡的哦。"

说完挺直腰板："部队有纪律，军人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他还故意板起脸，学着连指导员的腔调，"这可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明文规定的！"

"知道啦，林班长！"林美促狭地眨眨眼，"只说你帮着我们提桶，行了吧！"

三人把适合晒干的海货挑出来扔进竹筛里，剩下的"哗啦"一声倒进铁皮桶。

……

"老王！"林勇朝炊事班敞开的窗户喊了一嗓子，"帮个忙！"

窗内飘出炝锅的香气，伴随着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

炊事班班长探出头来，看到桶里的海鲜顿时眼睛一亮："好家伙！你家妹妹们收获不错啊！"

老王蹲下身翻检著海鲜，拎起一只八爪鱼："这个好！做个葱爆八爪鱼！"

又指著几只肥美的花蛤，"这个煮汤最鲜！"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正好赶上午饭，给你们加菜！"

林勇嘿嘿一笑，"煮好了分饭堂一半当报酬……"

开饭时，老王端出来的却是满满一盆海鲜杂烩。

花蛤张著壳露出嫩肉，八爪鱼蜷缩成诱人的卷，鲍鱼原封不动地躺在汤里。

"俩丫头大老远来探亲，"老王抹著额头的汗珠，笑呵呵地说，"咱当兵的哪能占这便宜？"

林勇只能抄起碗，见一个战友就往人手里塞一点意思意思。

"来来来，都尝尝鲜！"

推辞不过的战士们纷纷围坐下来，很快长条餐桌旁就挤满了人。

"整点我老家的腊肉，我刚刚拆的包裹，这不是赶巧了么！"一个四川口音的战士从兜里掏出油纸包。

"尝尝俺媳妇特制的辣椒酱！"另一位老兵献宝似的捧出个贴著红纸的玻璃罐。

来福啧啧出声："主人，你哥这手海鲜外交玩得真妙，一锅海鲜就收服了整个连队的人心。"

林美："……"

林惠给妹妹碗里添了勺汤，正好看见她对着空气翻白眼："怎么了？"

"有点烫。"

"……我哥可没有这情商，纯粹是出于小动物的本能……"

林美目光扫过食堂墙上"提高警惕"的标语，"就算他刚刚不分，我也会劝他分出去的。

总不能将来因为一桶海鲜出意外吧。"

"那几年那么夸张？"

"我没经历过，不清楚。但是既然觉得是隐患，为什么不抹除呢？"

"你说的对。"来福难得正经地回应。

吃到一半，出任务的孙小武回来了。

"小武哥！这边！"林勇高声招呼。

孙小武循声大步走过来，他摘下军帽，露出一张晒得黝黑的脸庞。

"小武哥！"林惠和林美齐声打招呼。

孙小武目光在姐妹俩身上转了一圈，嘴角扬起弧度："小惠小美，你们都长这么大啦？"

林美已经习惯了这套无论在哪个年代都常用的打招呼方式，

"小武哥，这都多少年没见了？要是我们还跟小时候一样高，那才吓人呢！"

林勇把一碗海鲜面推到孙小武面前，"就是啊，武哥，你吃点？

两个小丫头一大早去捡的海鲜呢。"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好几年的邻居，孙小武也不推辞，接了过来。

他吸溜了一大口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咧嘴笑了，眼角新添的疤痕也跟着舒展开来：

"斌斌那个臭小子，当年你们搬家后，哭得稀里哗啦的。

过一段时间就闹着要去找你们，挨了我阿爸好几顿打，哈哈哈哈——"

林惠闻言轻轻"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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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倒是淡定，继续小口啜著海鲜汤，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后来你们回老家探亲，"孙小武又扒拉了一大口面，含混不清地继续道，

"那小子又作妖。我爸打累了，就换小文接着收拾他！"

他说著还做了个挥棍子的动作，把在座的都逗笑了。

林美看到孙小武说起孙斌斌挨打时呲著大牙乐的模样，心里为孙斌斌默哀一秒。

林勇下午归队训练后，孙小武便带着姐妹俩在驻地参观。

"小武哥，我们能看看训练吗？"林美被来福念叨得头疼，只好开口询问。

"基础训练可以看。"孙小武爽快地答应，"走，我带你们去！"

训练场上的口号声越来越清晰，孙小武带着姐妹俩找了个视野好的土坡。

不远处，一队士兵整齐划一地突刺、格挡，刺刀闪著寒光划出凌厉的弧线。

汗水浸透的军绿背心紧贴在结实的肌肉上，随着动作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嘶——这胸肌！"

"哦哟～这个腰腹力量绝了！"

林美听着脑海里此起彼伏的怪声，额头冒出几根黑线。

"来福，"她实在忍不住在心里发问，"你是性别为女、性向为男吗？"

"不是啊，主人，我无性别的。"来福百忙之中抽空回答，声音里还带着没散尽的兴奋。

"那你为什么这么热衷馋男人身子？"林美不解。

"我这叫欣赏人类的力量美学！哦哟，你看三排第二个，肱二头肌的线条多么完美……"

来福喊冤，"而且主人你忘啦？我只能根据你的性向扫描男性质量啊。"

它委屈巴巴地补充，"其实美女我也爱看的……比如右边那位冷冰冰的美人～"

【美人？！】

林美顺着来福的提示朝右边望去，只见训练场边缘的树荫下站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

她穿着笔挺的文工团服制，却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孙小武察觉到她的动静，跟着转过头，看了那人一眼，

然后轻声说道："那人是文工团的，之前因为领导家子女那档子狗屁爱情，名声都被连累了。"

"嗯？小武哥，你仔细说说呗。"

"呐，说归说，可别瞎传啊……"

林美林惠点点头。

"之前不是有个追了竹马十几年，突然掉头朝阿勇下手的女同志么……"

听完后林美总结："真是无妄之灾啊，这姑娘成了癫公癫婆爱情之路上的炮灰。"

孙小武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形容还真是贴切。"

他压低声音，"可不就是炮灰么？那会儿文工团演出，台下都有人指指点点。"

林惠面露同情："女孩子名声本来就重要，被这么一搅……"

她望向远处那道孤零零的身影，"这姑娘生活怕是处处都要受人眼色。"

"现在好多了。"孙小武摆摆手，"那对青梅竹马都被赶出军区，两位领导也被降职调离。"

他补充道，"你们是不知道，那时候领导家的儿子追求人又高调，翻脸也利落。

阵仗大得全军区都知道，转头就说人家勾引他。"

"领导家的姑娘也不是个善茬，仗着背后的势力围剿人家，差点把人整得千夫所指。"

林惠轻轻叹了口气，"还好有更英明的领导站出来纠正歪风邪气，不然……"

林美对此不发表意见，她只知道不要对任何一个群体带有滤镜。

孙小武大手拍了下大腿："哈哈哈，当时北京来督查的首长脸都气歪了！"

他模仿领导背着手来回踱步的样子，"在大院直转圈，把花坛里的月季都踩秃了一大片！"

"小武哥，你怎么那么清楚？"

"我和你哥当时趴墙头看……"

"趴墙头？"林惠惊讶地睁大眼睛。

"咳咳……"孙小武战术性咳嗽两声，挺直腰板，一本正经道：

"那什么……是执勤！对，执勤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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