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丝竹声透过雕花窗棂隐隐传来,暖阁内却弥漫着融融暖意。
十四岁的太子白衣玉带,修长的手指捏著拨浪鼓轻轻摇晃,金红穗子扫过苏砚辞肉嘟嘟的脸颊。
怀中的幼童乌发如墨,杏眼亮晶晶的,莲藕般的手臂不住挥动,咿咿呀呀的回应声混著清脆的铜铃声,在暖阁里荡起一圈圈温柔涟漪。
苏砚辞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自然知道找靠山抱大腿的重要性,不然将来他闯祸,谁给他兜底。
而在这种古代世界,皇室无疑是最大的靠山。
所以从一开始,苏砚辞就仗着自己是个孩子,有意的讨太子欢心,而太子也很快沦陷了。
谁能拒绝一个聪明可爱,大眼睛的绿茶小睫毛精呢?
那可爱活泼的模样,像是有一根羽毛,不断抚触著太子的心,让年仅十四岁的太子心里软成一滩水,提前体验到了做父亲的感觉。
系统看不惯苏砚辞这副模样,嘲讽道:【你不是大少爷吗?怎么这种谄媚别人的事,做的这么熟练?】
【首先这不是谄媚,】苏砚辞不服气的反驳道:【这?维护人际关系,将来可是很有用的。】
【哼!你有这个时间去讨好别人,不如赶紧去背背古诗,连夌白的静夜思都背不熟,你九年义务教育干什么了?!】系统批评道:【我给你发布的任务,可不是你讨好别人就能完成的!】
【你管我!】苏砚辞心高气傲,可受不了系统的咄咄逼人:【你一个系统懂什么人情世故, 光以为背几首,写几篇词就能成为权臣了吗?!】
【我告诉你,没有靠山,没有恩宠,你就算把书读烂了,也不会有人搭理你!】
【你胡说!】系统尖?道:【只要有才华,又肯努力,一定会得到别人赏识的,我以往的宿主就是这样的!】
人渣系统对苏砚辞的话感到格外的气愤,它改造过这么多的宿主,这些宿主虽然各有缺陷,但被绑定后,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变得努力上进,想要扭转自己的命运。
它从没见过苏砚辞这样的,都死过一次,还是这么不思进取,无所事事,他对自己父母亲人的死亡,就没有感到的一丝愧疚吗?
【切,系统你赶紧更新更新吧。】苏砚辞不屑道:【你这一套都过时了,现在是关系户的天下。】
【努力要是有用的话,那富翁早就满地跑了。】苏砚辞在脑海中得意洋洋的看着系统,【我是个废物我承认,但那又如何,我爸妈愿意宠着我,我即使搞砸了上千万的项目,也有大把的人替我背锅。】
【我没有能力,只知道吃喝玩乐,我爸就将股份全部转移到我名下,找个人来替我打工,我一个月得到的分红,抵他五年的工资。】
【我是没有上过几天大学,但那又如何,那些名牌大学的学生不照样的巴结我,跪舔我,求我给他们个工作机会。】
【任务你也不用担心,考试的时候,我就写篇我的皇帝姑父,皇后姑姑,太子哥哥,我看那个主考官敢给我打低分!】苏砚辞叭叭道:【有捷径不走,才是蠢货!不然我爷爷跟着太祖打天下图什么啊,不就是为了荫蔽后代吗?】
【你这个废物人渣!”系统气急败坏:“你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名宿主!】
【啊对对是是是.......】苏砚辞漫不经心的敷衍著,小脸上却露出纯真的笑,伸手去抓面前的东西。
“来,抓这个。” 太子唇角噙著笑意,将一枚羊脂玉坠悬在幼童眼前。
苏砚辞圆溜溜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晃着小身子就要去够,藕节似的手腕上银镯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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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歪扭扭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故意先在玉坠旁虚抓两下,见太子眼中笑意更浓,才突然改向,揪住了太子垂落的一缕青丝。
苏砚辞睁着眼睛,望着太子,不错过太子脸上的一丝表情,见太子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苏砚辞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你在干什么,】系统发出一声爆鸣:【这可是渊朝将来最圣明的君王,你不要玷污人家太子殿下!】
苏砚辞听后,没有说话,眼里却闪过一丝精光。
有靠山只是第一步,但最关键的地方,是知道靠山的底线,通过一些无伤大雅的行为,来提高靠山对自己的容忍度。
这也是为什么前世苏砚辞在怎么闹腾,不务正业,苏家人依然包容他,没有放弃他的原因。
雕花木门突然被推开,苏老爷子银须微颤,酒意瞬间被惊散。苏伯谦也连忙扶住父亲,表情有些难堪。
苏老爷子拄著檀木拐杖的手猛地收紧,高声喝道:“小辞不可!”
可怀中的幼童充耳不闻,粉雕玉琢的小脸涨得通红,五指死死攥住那缕墨发。
太子垂眸望着在自己膝头笑得眉眼弯弯的孩子,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抬手轻轻护住他的后脑勺,生怕挣扎时磕碰到。
“外公莫急。” 太子温声开口,指尖抚过苏砚辞泛红的脸颊,“小辞这是与孤亲近呢。”
话音未落,苏砚辞突然松开手,咯咯笑着扑进太子怀中,肉乎乎的小手揪着衣襟,口水沾湿了大片衣料。
苏老爷子看着这荒诞又温馨的一幕,举在半空的拐杖缓缓落下,银须随着叹息轻轻颤动。
烛火摇曳间,暖阁里满是天真无邪的欢笑声。
苏老爷子,苏伯谦朝太子行了一礼,在太子的示意下坐到旁边。
太子目光温柔,手中的拨浪鼓不断摇晃着,两人坐在旁边,神态恭敬一言不发。
片刻,太子开口,像是试探:“外公,要将砚安砚礼送进国子监吗?”
“不会的,”苏老爷子低低开口,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当年太祖皇帝设立国子监时,在棂星门刻了八个字: 代天育士,为国储才 。”
他抬头望向太子,眼角的皱纹里盛着三十年宦海沉浮的霜雪,“苏家子孙若真有本事,自会从那千军万马中杀出血路;若没本事......”他轻轻叩了叩自己的太阳穴,“便是进了国子监,也不过是给别人做垫脚石的。”
太子沉默片刻,忽然朗声笑了起来,“难怪母后总说,外公是这朝堂上最清醒的人。”
“外公总说镇国公府权势过大要避嫌,可是外公.......”
太子指尖摩挲著拨浪鼓上的鎏金纹路,烛影在他眼睫投下细碎阴影:“大皇兄去年击溃鞑靼,父皇赐了他‘忠勇’金印;二皇兄主理礼部,颇受文人称赞。”
他忽然笑了一声,指尖捏住鼓槌轻轻敲击,“三皇兄四皇兄也比孤年长,过不了多久,也要上朝参与国事,就不知父皇给两位皇兄安排什么位置了......."
苏老爷子垂在膝头的手指微微收紧。他自然知道,当今圣上虽早早立了太子,却对诸位皇子一视同?地栽培,太子的地位如今看似稳固,但未来又有谁说的准呢?
按理说,镇国公府是太子的外家,理应站在太子这边,稳固太子的地位,但是......苏老爷子低下头,脑海中浮现出渊太祖临终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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