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苏砚铭(1 / 1)

【系统,系统!你在吗?】雕花拔步床上,苏砚辞蜷在湖蓝锦被里,腕间银铃随着晃动发出细碎清响。

但系统依然没有回应。

苏砚辞更加烦躁了,嘟囔著:“三天了,这破系统干嘛去了,不会和我解绑了吧。”

想到这里,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虽然他和系统一直不对付,但是毕竟也相处了三年,如今系统这么消失,他竟有些不习惯。

苏砚辞盯着那串以银丝缠绕的铃铛,流光在雕花床架间流转,将他眉间的不耐厌烦镀上一层金边。

自太子离去后,长姐苏明珠与兄长苏砚礼便如门神般守在榻前,看着他咽下那碗泛著连翘清苦的参汤,又强灌了半碗甜得发腻的蜂蜜水,据说是怕苦药伤了脾胃。

瓷碗碰撞的声响还在耳畔回荡,苏砚辞的小肚皮被两碗汤水撑得滚圆,也幸亏他没有穿裤子,不然就要被裤腰勒著了。

苏砚辞看着丫鬟们鱼贯退出寝室,只留下几个熟悉的人留在屋内,随时准备伺候着。

苏砚辞知道她们,红袖,流萤,映雪,翠屏,这四个人从他三年前病好后就一直跟着他,照顾他,?样也监视他。

她们都是苏明珠姐弟安排的,将苏砚辞一天的一举一动整理成册,呈递到三人的桌上。

精致繁琐的床幔在铜钩上晃出细碎光影,将雕花拔步床隔成一方小小的天地。

“啊,好烦!我这一世怎么活得这么憋屈呢?”苏砚辞瞪了瞪腿,这无孔不入的监视让他感到格外窒息,他想要反抗,但由于过大的年龄差距,都被苏明珠三人无情的镇压,只能接受。

腕间银铃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心情,发出极轻的嗡鸣,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却又转瞬即逝。

伤口处传来清凉的触感,带着薄荷的微辛与药草的回甘。

今晨苏明珠握著羊脂玉瓶,指尖沾著青碧药膏轻轻点在他肘间擦伤处,指尖的温度比前世那些端著酒杯的柔荑要凉上许多,却莫名让人安心。

不过两个时辰,火辣辣的疼意便退成了浅淡的痒,倒让他想起前世在买的冰蚕丝四件套,敷在额上也是这样清清爽爽的。

鎏金暖炉里飘着沉水香,烟气在床幔间蜿蜒成云。

苏砚辞懒洋洋地踢开绣著瑞兽的缎面小被,露出藕节似的小腿。

前世此时,他该是在A城最大酒吧里,身边环绕着美女,酒杯里是最昂贵的美酒,桌子上放著大堆大堆鲜红的钞票。

皮鞋踏在舞台上,引来无数人的喝彩;琥珀色的酒液泼向人群,引得众人额争相品尝。

那些被追捧的日子里,连咳嗽都会有美人握著纸巾来拭泪,哪里像现在,连喝碗药都要被三个兄姐轮流盯着。

“小少爷该用午膳了。”外头传来丫鬟的轻声提醒,苏砚辞闷闷地把脸埋进绣著松鹤的枕头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闷闷道:“我不想吃。”他一上午都没有运动过,喝的两碗汤都没有消化完。

自打来到这万恶的封建?会,每日的时光彷佛便被掰成了碎金,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学不完的习,

卯初未到,便有嬷嬷抱著书本在床头等著;巳时初刻,二姐苏明珠必定端著药碗推门而入,指尖还沾著尚未洗净的药汁;午后未时,兄长苏砚礼的佩刀总会在廊下叮当作响,催着他去演武场学扎马步。

最头疼的是东宫那位太子表哥,明明知道他年纪小,偏生喜欢把他架在膝头听朝臣议事,那些之乎者也的奏章比白噪音还要催眠,直听得他眼皮打架。

“可是不吃午饭,大小姐他们会担心的。”丫鬟流萤声音平淡,但苏砚辞却听到满满的威胁之意。

小小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柔软的床铺上,他堂堂镇国公府的少爷,怎么活的如此窝囊憋屈呢,连个丫鬟都能威胁他。

都怪苏明珠他们这些控制狂,变态。

“小少爷,要不奴婢给您拿一些糕点,你先吃几口。”流萤又继续劝道,她是苏砚礼特意安排在小少爷身边的,如果苏砚辞不吃饭,她也会遭到嬷嬷的责骂。

苏砚辞想到之前不吃饭惨痛的经历,不情不愿道:“好吧,我要吃那个枣泥山药糕。”

“好的,小少爷稍等。”流萤松了口气,脚步轻松的离开了。

“弟弟弟弟——”

门外忽然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苏砚辞刚把脚从锦被里伸出来透气,就听见红袖带着三分慌乱的嗓音:“四少爷留步!小少爷还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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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便化作一声惊呼,房门被"吱呀"被撞开道缝,一个孩童猛地扑进来。

“弟弟!弟弟!”九岁孩童的嗓音像浸了蜜的饴糖,黏黏糊糊带着说不出的雀跃。

“又来了。”苏砚辞无语,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听着床幔外此起彼伏的劝阻声,腕间银铃随着指尖收紧发出细碎轻响。

前世他最厌恶痴傻的人,总觉得这等听不懂人话的废物就该去死,但今世却不得不面对自己这血脉相连的亲兄长。

苏砚铭,镇国公府四少爷,由白姨娘所出,三年前高烧烧坏脑子,变得心智不全,至今也没有恢复。

金丝牡丹纹的床幔被小胖手攥著流苏一层一层掀开,苏砚辞看见湖蓝夹纱衫上沾著草籽的身影挤了进来。

红袖的绣鞋尖还露在床幔外,显然是被甩脱了手。

苏砚铭圆乎乎的脸蛋红扑扑的,像刚从花园中疯玩过,发间还别著朵蔫哒哒的蝴蝶兰,定是从哪个丫鬟鬓边扯来的。

他跪在脚踏上,鼻尖几乎要碰到床沿,像小兽般翕动着,终于捉住苏砚辞垂落的一缕乌发。

“好香......”少年的瞳孔亮晶晶的,像浸了春水的琉璃,指尖轻轻捏著那缕沾着花香气息的头发,凑到鼻尖仔细嗅闻,唇角挂著涎水未干的傻笑。

他说话时舌尖抵著上牙,每个字都像嘴里含着东西,模糊不清,“小辞,弟弟......好香......”

“滚开!”苏砚辞骂道,脸上的恶心毫不掩饰。

“不要不要......”苏砚铭快速摇著头,手中的力度不由自主的加大几分,疼的苏砚辞次牙咧嘴。

红袖急得在床幔外直搓手,绣花帕子都快绞出个洞来:“四少爷快松手呀,小少爷的头发要被拽疼了......”

话没说完,就见苏砚铭突然松开手,两只肉乎乎的手掌在身前绞成麻花,结结巴巴道:“不、不疼......哥哥轻轻......”

他歪著脑袋盯着苏砚辞腕间的银铃,忽然伸手去够,却因重心不稳往前栽,额头 "咚" 地撞在床沿上。

苏砚辞赶紧滚到床里面,高声呵斥:“还等什么,快把他给我弄出去,再晚一秒,我就把你们全卖了!”

“一群办事不利的蠢货!”

几个丫鬟瞬间上前,伸手去抓苏砚铭,但却被苏砚铭灵活的躲开。

苏砚铭摸著被撞红的额头,忽然咧嘴笑了,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弟弟抱......”

说完就宛如一只虎仔气势汹汹的爬上了苏砚辞的床!

“啊啊啊——你给我滚下去!”苏砚辞看着浑身脏兮兮的苏砚铭上床,鞋底的泥垢落在常床单上,有洁癖的苏砚辞瞬间发出尖锐的爆鸣。

“滚啊,给我滚下去!你这个蠢货!”苏砚辞不停的往后退。

床幔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几个小丫鬟躲在屏风后偷看,袖中帕子都撕碎了。

但苏砚铭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嘿嘿,好香.......”这里是苏砚辞的房间,房中的每一寸地方都充斥着苏砚辞散发的香气。

尤其是这个床榻,更是将苏砚铭吸引的神魂颠倒。

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床,膝盖还不小心压到苏砚辞的伤处。

“疼!”苏砚辞倒吸凉气,腕间银铃 "叮铃" 作响。

苏砚铭慌忙缩回手,眼睛瞬间蓄满泪水,小胖手在空中乱挥:“不疼不疼...... 哥哥吹吹......”

说着便撅起嘴,往苏砚辞那边轻轻呼气。

但是苏砚辞却不领情,一巴掌挥过去,神情崩溃道:“滚啊,你们还傻站着干嘛?赶紧把他给我弄出去。”

丫鬟们伸手去抓,却被苏砚铭全部挥开,他虽然是个傻子,但是力气却大的离谱。

丫鬟们也不敢下死手,毕竟苏砚铭也是正儿八经的少爷。

一时间,场面竟这么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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