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们……好狠……(1 / 1)

江瑾时清朗如泉水叮咚的声音在乔蓝衣的耳畔处响起。

随着口中娓娓道来,他指尖在琴弦上不断跳跃,白皙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在七弦琴上进退自如。

乔蓝衣凝神静气,似懂非懂地听着这些晦涩难懂的讲解。

一些基础的琴理知识讲完,江瑾时从乔蓝衣的身后退了回去,将古琴揽入怀中弹奏了一首清新简洁的小调:“学会这首曲子,你就算是入门了。”

乔蓝衣骑虎难下地应了声:“好。”

有些事,听懂了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若是听都听得磕磕巴巴、一知半解的,那大抵是做不成的。

乔蓝衣深深吐了口浊气,将手心里的热汗胡乱在裙摆上擦了几下,在江瑾时饱含期待和鼓励的眼神中,硬著头皮开始了。

“……此处姿势不对,手肘要下沉。”

乔蓝衣蹭的一下端正了坐姿,犹如一个提线木偶般慌张应道:“哦哦,好。”

“……这里等等,这根琴弦你挑得太松了。”

乔蓝衣面色一红,勾著角弦的小指用力到发痛:“啊,知道了。”

一阵阵破锣一般的琴音直冲云霄,那声音沉闷短促、尖锐刺耳,迅速冲破了小院上方的天空,向四周扩散而去。

附近树梢上栖息的几只乌鸦,原本正惬意地蹲在树杈上梳理羽毛,享受这冬日里暖洋洋的日光。

冷不丁被这怪异的声音一惊,它们浑身的羽毛瞬间炸起,眼神里满是惊恐。

随着几声沙哑的呱呱声响起,它们在空中不安盘旋了几圈之后,就扑棱著两只翅膀,火速向远方逃离了。

倏然间,子非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本平稳运行的气息瞬间紊乱,如脱缰的野马般在丹田中上下冲撞。

“——噗!”子非终究没能忍住这刺耳琴音的冲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洒落在身前的青石板上。

他看着不远处认真教学的二人,心如死灰般呢喃:“你们……好狠……”

自那日江瑾时一时兴起要教乔蓝衣弹琴后,乔蓝衣就过上了苦不堪言的悲惨生活。

现在每天上午、下午各一个时辰的琴技教学时间,已然成了她每天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她已经很用心地在练习了,可每次不是指法乱了,就是力度失控,总之就是弹得一塌糊涂。

好几次她都想和江瑾时说她不学了,可每次话到了嘴边,她看着江瑾时那副期待满满的样子,不想学三个字就死活说不出口了。

唉,乔蓝衣叹了口气,心想如果她当初读高中的时候,物理老师要是长江瑾时这个样子,她也不会理综考试次次都在班上考倒数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弹得这么难听江瑾时都不嫌弃,她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深夜,小院东厢房。

子非背靠窗户,两手紧紧捂住耳朵,嘴里不停念叨著:“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可那难听的琴音却如影随形,不断钻进他的耳中,搅得他烦躁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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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子非受不了了,唰的一下拿下了耳边的双手,指著对面屋子的方向,气冲冲道,“还有完没完了,白天折磨人就算了,现在连夜里都不消停……”

“公子,你别拦着我,这次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子非说著就要推门出去,却在下一秒被江瑾时叫住了步子。

“子非,回来。”江瑾时垂眸翻阅信件,将一些重要信件单独捡了出来放置在一边,剩下一些不太紧要的,留着明日再看。

“公子,你聋了吗?她这么吵,你竟然还看得下去信。”

子非哀嚎一声,恨恨地看了一眼对面后,不甘心地在条凳上坐下了。

江瑾时没有理会子非喋喋不休的抱怨,依旧静心处理事务。

东厢房寂静得落针可闻,西厢房吵闹得如同清晨最热闹的菜市场。

两间屋子一静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唯有两处烛火煌煌,发出?频道的光芒。

时光悠悠流转,子非调息打坐,半睡半醒之间,猛然听到了耳边一声低吼。

“子非!”江瑾时温润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锐利光芒,将一张素白信笺捏在指尖反复观看,“子非,我们安全了,不日就能下山了。”

子非猛地醒了过来,看见江瑾时面上的狂喜,困惑道:“公子,怎么了?”

“我大哥被圣上下旨抓起来了。”

江瑾时在屋子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欣喜,哪还有半点平日里平和稳重的样子。

“大哥他被人举报曾数次在军中发泄对凌霄天师的不满,言语中暗指当今圣上,圣上已经下旨,让金吾卫去岭南拿人了。”

“什么?”子非急切地将江瑾时手中的信笺接了过来,一目十行地上下扫视。

随着目光在信笺上快速扫过,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紧接着,一抹狂喜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了上来:“太好了,公子,我们能赶回去和夫人一起过年了。”

这柄悬在头上三个多月之久的利剑,今日终于得知已被安全地取了下来,两人激动兴奋的心情可想而知。

江瑾言自成年后,一直在岭南军营里历练,两年前就已经是个手握两万兵权的副指挥使了。

他自身有实权,又仗着母族势力,这些年来一直拚命打压江瑾时母子二人,这也就造成了江瑾时如今都已经二十五了,却还是个白衣。

三个多月前,江凛因战功获封异性王。

王位诏书颁布下来没多久,江瑾时母子二人就遭到了江瑾言没日没夜的追杀。

江瑾时冒死将娘亲送到了一个安全地带,本想去盛京与江凛留下来的人马汇合,谁知还没来得及进城,在城外就遭到了江瑾言足足十几波人马的追杀。

当时江瑾时身边所有的暗卫都被诛杀,唯剩子非一人护着他活了下来。

最后若不是江凛留下来的人马匆匆赶到,江瑾时现在和子非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当今圣上崇尚道教,尤其宠信天道观的凌霄天师。大公子这次得罪了凌霄天师,不死也要脱层皮了。”子非满脸的幸灾乐祸。

“你觉得我大哥好端端的会自己作死吗?”江瑾时苦笑道,“他如果是这种蠢人,怎么可能没几年就将父亲留给我的人都杀尽了?”

电光火石之间,子非猛地想起了什么,朝窗外看了一眼,不可置通道:“是宋御史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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