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那方子是不是有问题?(1 / 1)

床幔上的并蒂如意纹被晨光浸得发白,投了几道斑驳的斜影在被褥上。

乔蓝衣正一手撑著腰,一手抚著额,在床榻上嘶嘶抽气。

倏地,她撑在腰间的手动了动,泄愤一般抓碎了被褥上投影的那几道并蒂如意纹,同时喉咙里发出了一些叽里咕噜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听上去不像是什么好话。

雪舞听见床幔里有动静,轻轻掀开一个角看了看,见乔蓝衣确实醒了,她才将剩下的床幔都支起来了。

“姑娘。”她看着乔蓝衣气呼呼的脸问,“这会儿起吗?”

乔蓝衣没回她的话,而是深吸了一口气,侧身向前方看了一眼。

只见宋潇斐正由瑶琴伺候着在铜盆里洗漱,热水氤氲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用香?擦过之后,分明是一副神清气爽、满脸餍足的模样。

“雪舞,你那方子是不是有问题?我怎么觉得宋潇斐喝的不像是驴药,倒像是壮阳药呢。”

乔蓝衣盯着宋潇斐的脸,恨恨问道。

半个月前,雪舞向乔蓝衣进献了一个大胆而绝妙的主意——她要药软宋潇斐的下半身。

乔蓝衣听了差点没惊掉下巴。

脑袋一热的时候,她也觉得这方法不错,歹毒是歹毒了些,可宋潇斐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对付他这种人用点阴招怎么了?

可等她冷静下来,仔细想过之后,她才惊觉这不还是在送人头吗?

就算宋潇斐最后真的被雪舞药软了,可他只是失去了一根吊,她和雪舞失去的可是两条命啊。

这个买卖可亏大了。

她当即否认了雪舞这个提议。

可谁知,雪舞就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一心要去送命,无论她怎么劝都不听,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这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奴婢绝不会连累姑娘。”

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心想天哪,以后真不能和犟种打噷道了,是真要命啊!

不过雪舞都表态表成这样了,乔蓝衣肯定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送死。

俩人互相拉扯了半天,最后决定共同参与这件事,就让她俩到黄泉路上再续姐妹情深吧。

后来她俩又闷头合计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非常谨慎的抓药的办法。

由乔蓝衣让雪舞出门购买吃食为由,雪舞在十天内分三次出门,每次去的都是不同的药材铺子,将一副完整的方子分别在三家不同的药材铺子里配齐。

三日前,雪舞偷偷熬了药,由乔蓝衣找机会骗宋潇斐喝。

当时她们俩人,四只眼睛,亲眼看着宋潇斐喝下了那副驴药。

这之后,她们俩可谓是日夜提心吊胆,一颗心分成了两半,一半饱含着报复成功的快感,一半充满了对所剩无几的生命的悲伤。

可谁知三日过去了,预想中本该硬不起来的某人却越来越生猛。

尤其是昨儿夜里,宋潇斐就好像一个孜孜不倦的打桩机似的,乔蓝衣差点没被他钉死在床上。

这两日夜里的动静实在太大,雪舞也不得不对自己的方子产生了困惑,她慢慢地皱起眉。

“不应该啊,奴婢记得真真的,窝棚里的驴喝了药,拉上几天肚子,然后就不发春了……”

“可能这药方用在人身上,潜伏的时间会比较久吧,再等等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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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蓝衣现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膳桌上,乔蓝衣小口地咬著金丝卷,用眼角余光不断地往宋潇斐身上瞥。

“有事?”她这点小动作瞒不过宋潇斐,宋潇斐往她碟子里夹了一筷子爽口小咸菜,问她。

“没事啊。”乔蓝衣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欣赏了会碟子上的如意纹,少顷状似无意道,“最近天挺凉的,很多人都拉肚子了,你拉肚子了吗?”

“你拉肚子了?请大夫来瞧了吗,屋子里这帮奴才怎么伺候的?”

宋潇斐一把将乔蓝衣拽进怀里,大手在她肚子上轻轻摩挲,脸上带了怒气,言语间已经准备要发落屋子里的下人了。

“不是我,我没拉肚子,你别罚瑶琴她们。”

幸而乔蓝衣及时解释清楚了,要不然瑶琴她们又要遭殃。

上个月,乔蓝衣不过是打了几个喷嚏,结果被宋潇斐听见了,宋潇斐将屋子里的下人们好一顿发作,任乔蓝衣怎么替大家求情都没用,最后他还是罚了瑶琴她们每人两个月的月例银子。

出来打工的,有什么比工资更重要。

乔蓝衣当时觉得可对不起大家了,她想偷偷替大家补上这笔钱,可是瑶琴她们却说她们应该受罚,她们不要乔蓝衣的银子。

唉,这事闹的,乔蓝衣心里可过意不去了,要是再来一次,她真的受不了。

她不想任何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我是问你这几天拉肚子了吗?”乔蓝衣捉住了肚子上的大手,郁闷道,“我好得很,一点毛病没有,好痒,你快把手拿下来。”

宋潇斐脸上慢慢浮上一丝受宠若惊的喜色,他抿了抿唇,压下嘴角的弧度,板著脸道:“爷身子好得很,不像你,瘦得跟猫儿一样,吃得也少,上个月还打了喷嚏……”

又来,又来,她上个月受凉打喷嚏的事,他都说了几百遍了。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翻旧账?

乔蓝衣受不了了,双手捂住耳朵,火速开溜。

南风发现,今日一整日,他家主子的心情可以说是好得有些过分了。

近来闽浙一带私盐贩子猖狂,昨日他家主子收到急报,说又折了一波人马进去,故此他家主子昨日挂了一整天的脸,连带几个侍郎大人也跟着担惊受怕了一整日。

南风有些想不明白,怎么昨日还阴沉沉的一个人,今日就变得喜气洋洋的了,这闽浙也没有最新的急报传来啊。

“让那几个潜进虎头帮的人不要妄动,一切听吩咐办事。”

御史中丞官署内,宋潇斐端坐于公案前,对下首的南风吩咐道,“还有,闽浙一带私盐价低,已经有不少邻省商家赶着去闽浙购买私盐了,这封写过赵巡抚的信今日一定要送出去,让他一定闭好关卡,若是有一包私盐流出闽浙,朝廷唯他是问。”

“是。”

南风上前两步,接过宋潇斐手中的红泥印封官信,退下去按吩咐办事。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带着春日特有的湿寒气,从官署两侧的窗棂里斜飞了进来,将窗台上的几株君子兰浇得湿哒哒的。

宋潇斐执笔的手一顿,不知想起了什么,对下首的南风一招手:“将爷的氅衣拿过来。”

待南风为他家主子披好氅衣,正准备退下去干活的时候,倏然间耳畔前传来了一句话:“她说这几日天气凉,让爷仔细身体。”

这个她指的是谁,南风心知肚明。

南风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他家主子下一句话紧接着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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