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我怀孕了?”乔蓝衣站在国字脸大夫身前,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一缕烟,“你是不是诊错脉了?我不可能怀孕的,你一定是诊错脉了。”
国字脸大夫捋了一把胡须,沉声道:“我等五人皆为姑娘诊过脉象,喜兆分明,断无差错,这位夫人,你确实是有喜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不可能!”乔蓝衣猛地抓住国字脸大夫的衣袖,眼泪一下子掉出来。
“大夫,我真的不可能怀孕的,我每次都吃避孕汤药的,真的,你闻闻我身上的药味。”
她揪著自己的领子硬往国字脸大夫的鼻子下送,哭着说:“你闻闻,都是药味对不对,我真的每天都吃避孕汤药的,我真的不可能怀孕的,刚刚那次不算,来,你再诊一次脉。”
拉扯间牵扯出一大片雪白的脖颈,吓得国字脸大夫连连后退求饶:“夫人不可,不可呀……”
宋潇斐冷眼看着这一幕,眼底一片血红,看上去极为可怕。
瑶琴和瑶棋看着如此悲愤伤心的乔蓝衣,再一想到她们俩背地里换药的事,俱吓得瑟瑟发抖。
唯有雪舞冲了出来,抱住乔蓝衣的腰身,担忧道:“姑娘,别这样,你这样会伤到你自己。”
“你的药是爷换的,爷早就将你的避孕药换成了坐胎药。”
宋潇斐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乔蓝衣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
他看着乔蓝衣惶惶无措的双眼,一字一字咬牙道:“所以你每天早上喝的不是避孕药,而是爷悉心为你准备的坐胎药,出自太医院女科圣手宋太医之手,宋太医医术高明,从未有误,你怀上爷的孩子是迟早的事。”
乔蓝衣气得浑身发抖,她像一片羽毛一样,无力地跌坐到了地上,眼泪泛滥成灾。
她哭着问:“为什么?”
“你是爷的女人,给爷生孩子还要问为什么,这不是很可笑吗?”宋潇斐居高临下地看她,眼眸阴沉得吓人。
“宋潇斐,我求求你,打掉好不好,我真的不能生孩子。”
乔蓝衣突然起身去拽宋潇斐的袍裾,哭着求着说:“只要你别让我生孩子,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以后再也不跑了,我甚至……”
“我甚至都不出门了,我就躺在那张床上,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以后都不反抗了,好不好?我求求你,宋潇斐,我求求你,你别让我生孩子好不好……”
她怎么能生孩子呢,要是生了孩子,和这个时代有了牵连,她还怎么能回的去?
再说了,这也不是她的身子啊。
她只是一缕幽魂寄居在了这副身体里,她怎么能用别人的身子生孩子呢?
况且,她连自己都活得一团糟,她怎么能承担得起另一个生命的责任?
热泪一串串滚下来,很快便将宋潇斐的袍裾打湿一片,乔蓝衣哭得凄惨,上气不接下气的,一直在苦苦哀求眼前这个男人。
不知何时起,其他人都消失了,屋内只剩下了嚎啕哭泣的乔蓝衣和游走在暴怒边缘的宋潇斐。
“你是不能生孩子?”宋潇斐捏住乔蓝衣的下颌,强迫她仰著脸看他,“还是不能给爷生孩子?”
“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人?”
当日在药谷中,乔蓝衣一句无心的“我们三个团圆”,自此便成了宋潇斐内心深处最尖锐的一根刺,每每想起,都能叫他发疯发狂、恨意无边。
他一直不敢细想乔蓝衣这句话到底代表什么。
为什么不能生孩子,是不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所以才不能为他生孩子?
暴怒如野火般瞬间吞噬了宋潇斐的理智,手上下了几分狠劲,骨节发白得几乎要将她脆弱的骨骼碾碎。
“看着我!”他咆哮著,温热的吐息喷在她脸上,“说!你到底为什么不能给爷生孩子?”
乔蓝衣无法思考宋潇斐在说什么,她被迫仰起的脸上满是泪痕,颤抖的嘴唇微微张合,却只能发出呜咽般的抽噎声。
温热的泪不断滴落在虎口上,烫得他瞳孔骤变,宋潇斐喉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猛然松开铁钳般的手,将乔蓝衣狠狠甩开。
乔蓝衣踉跄著向后一倒,摔在地上,白皙秀美的脸上多了两道刺眼的红痕。
她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般,了无生气地躺在冰冷冷的地板上。
没有表情,没有声音,唯有眼底的热泪,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眨眼间洇湿了一大片地板。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像是被自己的战利品灼伤了一般,暴怒如同一头困兽在胸腔里游走奔腾。
宋潇斐恨红了眼,多宝阁上面的古玩瓷器、书籍话本被他摔的粉碎,青花瓷瓶“啪”地碎成无数碎片,雕花红木椅在他脚下被踹得四分五裂,木屑狂飞……
屋内发出一阵阵可怖脆响,还有宋潇斐时而暴戾的怒吼,掺杂在一起,宛如地狱深处恶鬼的怒号,直直穿透雕花木门,在整个后院中肆意蔓延。
novel九一。com